顾逸舟一点也不意外，随手拉开抽屉，把一份文件扔她面前。
她拿起，掀开看，这是婚前协议，条款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只有丧偶，没有离婚。
惹他生气，他会依法追究天价违约金。
原来这十年，他为她所有的花销，都再记账。违约金加偿还金，高达一个小目标。
傅清婉死死的捏着协议，哀莫大于心死。
“冯老爷子什么时候给你男朋友手术，就看你什么时候签字。”顾逸舟把她的挣扎，隐忍，克制，统统都看在眼里，声音也更冷了几分。
傅清婉从笔筒里拿出笔，笔再她手掌格外沉重。
签好字。
她看到顾逸舟拿起手机，简短几句话，就把她怎么都搞定不了的难题，轻松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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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给她和顾逸舟拍婚纱照。
让她离他近一点，适当的露出微笑。
她扯了好几次唇，摄影师都不满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来拍离婚照的。姑娘，我在你眼里，完全看不出来结婚的喜悦。你真是自愿结婚的吗？”
顾逸舟眼底越来越冷。
拍了好多次，都拍不出来喜庆的照片，傅清婉假笑的嘴角都要抽筋，最终她以民政局快下班为由，结束了这场拍摄。
＊
进民政局之前，傅清婉好笑的看向身旁的男人：“顾叔叔，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强扭的瓜，很甜吗？”
“顾太太，都没扭，你怎么就知道不甜？我有那个自信，你会在往后的日子爱上我。”
看到他人模狗样的冲自己笑，她眉头拧的更深，冷笑：“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他眸底的笑瞬间变淡，嗤笑：“你的心，没那么值钱。”
说完，他迈着大长腿进了民政局。
傅清婉苦涩的挽起唇角，跟在他身后，是啊，她的心并不值钱，他只是馋她的身子。
＊
领完证，顾逸舟让王助理送她去学校，收拾东西回家住。
她坐在后座，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阳光明媚的，可她却高兴不起来。
“顾太太真是好手段，勾的顾总和陆家少爷前仆后继。王某佩服。”握着方向盘的王助理，存心膈应她。
这是顾逸舟在他背后撑腰，他才敢如此不尊重她。
与此同时，顾逸舟坐在另一辆迈巴赫的驾驶座上，指尖拿着两份刚出炉的结婚证。证件上的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而他身旁坐着的小丫头，笑得比哭还难看，她的眼眸有掩不住的忧伤。
时间会跟她证明，他会是她唯一的坚实的依靠。
拿手机拍了张结婚照，把关键信息打码后，在微博小号晒了幸福。微博没有人认识他，很快就有陌生人送来祝福，还八卦他，有没有准备鲜花，大钻戒。
顾逸舟开车去了珠宝店。
选了最昂贵的鸽子蛋钻戒，金额高达九位数。
销售员因为业绩提成，激动的合不拢嘴，把包装好的戒指，双手递给他：“您对您太太真好，她看到这么大的戒指，肯定会开心的。”
顾逸舟挽起唇角，他接过礼盒，转身离开，他在福利院看到小丫头的第一眼，就动了想护她一辈子的心思。
如果她听话，乖，她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回去的路上，他买了傅清婉最喜欢的白玫瑰。
＊
傅清婉先一步回了顾逸舟的别墅。
她打开箱子，里面有简单的几件换洗衣物。
还有一摞素描画，她卷开画卷，画卷里的陆城，在图书馆的书桌，认认真真的看书。阳光透过玻璃窗，明暗交替的光影，落在他的侧脸，整个人显得书卷气十足。
此时手机响了。
她随手拿起，接听，是陆伯父的叹气声：“傅小姐，多谢您帮忙，小城已经做完手术了。”
“他怎么样？好点了吗？”傅清婉握着手机追问。
他苦笑：“按照冯老爷子的说法，命是保住了，但小城变植物人了，这辈子醒过来的几率不大。”
“……”这个消息，让傅清婉如遭雷击，都是因为她，陆城才变成这样的。
“还得感谢傅小姐帮忙说情，你顾叔叔又重新给陆氏注资了。不然我们陆家真是天灾人祸。”
“哦，对了，你陆伯母让我告诉你，小城喜欢你，我们也会爱屋及乌。若是上天能让小城醒过来，我们还是会按照规矩，来顾家下聘，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的。”
此话一出，傅清婉愧疚，难受到极点，到底是有怎样的心胸才能原谅带给他家人的刽子手。
眼泪啪嗒落在画卷上，浸湿了陆城的脸颊。
“伯父，其实我——”傅清婉不想骗他，她想透露她已经把陆伯母给的翡翠镯子退还了，她也已经结婚了，陆家往后若有需要，她定会鞍前马后。
还没说完，电话里就有医生查房的声音，滋滋的电流里，是伯父愧疚的解释：“傅小姐，我这边有点事，总之一句话，我们陆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陆伯父的想法很简单，他想利用傅清婉对陆城的愧疚，博得顾逸舟的庇护。
小城已经这样了，活下去的人，得利益最大化的活着。
可惜傅清婉并不知情，她听到皮鞋踩在楼梯的脚步声，知道是顾逸舟回来了。
怕生事，忙抹掉脸颊的泪水，卷好一摞素描，随手放进书桌的抽屉里，然后用锁子锁好。
她万万没想到，这些素描画像，在不久的将来，为她带来灭顶之灾。
＊
晚餐是顾逸舟亲手做的，是很家常的菜，青椒肉丝，宫保鸡丁，糖醋排骨，还有几盘炝炒青菜。
色香味俱全，傅清婉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她扫了眼餐桌旁的雕花玻璃花瓶，突然多了束白玫瑰。
玫瑰花开的争奇斗艳，让她想到了陆城，他的身下都是血，怀里却抱着白玫瑰。
傅清婉眼神微变，心情越发的复杂，这是故意在扎她心么。
他给她夹菜，碗里很快就堆积起了小山：“多吃点。”
她很想怼他，看到他就没胃口，别在演戏了。
可她想到那份婚前协议，她除了死，根本摆脱不了他。斗嘴，对她没任何好处。便硬生生的咽下话茬。
胃里突然翻江倒海，她猛地站起身，捂着唇跑向卫生间。
这是她第二次干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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