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熙熙拿起盘子里的桂圆，用指甲剥皮，声音透着可惜：“清婉，我和逸舟本想的是让你来当伴娘的，但你现在是寡妇了，青城有个规矩，寡妇是不能进新婚夫妻新房的，你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往心里去的吧？”
傅清婉还没接话，又听她自来熟道：“清婉，说来也是巧合，我和你顾叔叔做的那天晚上，正好是你出事的时候。”
“你说什么？”傅清婉拧眉。
冯熙熙解释道：“就是你从凳子上摔下来的那天呀，你还给你顾叔叔打电话了的。”
信息量太大了，大到傅清婉脑子死机，她突然想到王助理跟她说的话：顾总临时有个合作出了问题，人在飞机上，接不了电话。
事后她还问过顾逸舟，是不是真的在忙工作的事，他也给没否认。现在却告诉她，都是假的？
傅清婉刚成年，还不会掩藏心事，面上的心酸和有苦难言，被冯熙熙看的清清楚楚，冯熙熙拉着她的手指：“呀，清婉，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身体不好，你可得告诉婶婶，婶婶帮你找人护理呀。这件事都怪我，你顾叔叔太猴急了，那种事情他一开始就停不下来，所以才没接你电话。”
“他知道我给他打电话？”傅清婉反问。
冯熙熙点头：“对呀，我们当时在一块的。这件事都怪我，我让他接电话，他说你已经结婚了，他又不是你老公，你该找的人不该是他。为了这事，我还把他训了一顿呢。你是他带回来的，他就是你的娘家人，怎么能分这么清楚，清婉，你说是吧？”
傅清婉秀气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但她还是保持镇静：“能看看你们在一块儿的照片吗？”
“哈？”冯熙熙怔愣，似乎没想到她会提这样的要求。
“不方便就当我没说。”傅清婉苦笑。
冯熙熙根本就没有照片，那天晚上她想过要偷拍的，但一直没找到机会。可这是傅清婉难得栽在她手里的机会，更是恶心傅清婉的大好时机，她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当然可以的。”
掏出手机，捣鼓了会，就把手机递给傅清婉。傅清婉接过，只见手机屏幕上是张昏暗灯光下的自拍照，男人把冯熙熙摁在墙上亲她的锁骨，男人虽没正脸看镜头，但她还是认出了顾逸舟那张脸。
每张照片，她都翻阅了，举止都很亲密，可以判断出感情极好。她不知道的是，照片里的男人是和顾逸舟长相一模一样的小鲜肉。
成功恶心到傅清婉，冯熙熙就识趣的找借口，要起身离开。临走时拿着她的手寒暄：“亲爱的，我很心疼你经历的这些伤痛，你老公去世了，孩子还流产了，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但是我相信大悲之后，肯定是雨过天晴。听顾伯父说，陆城要醒过来了，你和陆城以后也会再有孩子的。虽然我年长了你几岁，但再我心里，你就是天真善良的小妹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告诉我哦，能帮则帮，不能帮我也会尝试着帮你的。我和你顾叔叔，都希望我们的家人能健康平安。”
这段话，把她和顾逸舟的夫妻关系，定义成了家人。
“早点养好身体呀，我还等着你来参加我和你顾叔叔的婚礼呢。到时候我会把我的手捧花，送给你。”
冯熙熙像邻家姐姐一样，抬手帮她整理额前的头发，而后宠溺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起身离开。
傅清婉缩在床角，四肢冰冷到极点。她想到她们的孩子出事时，他在冯熙熙的床上流连忘返，她想到她在急救室，哀求医生保住她们的孩子，她在畅想她们的未来，一家三口好好生活，而他却在和他的白月光造人！
事后还撒谎，说什么在出差，在飞机上不能接电话！
她好气，她气的伤口疼，呼吸艰难，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的宝宝！她说的很清楚了啊，可以离婚，她可以带着宝宝离开青城，不会耽误他的幸福……
手臂不知何时长了红斑，难看至极。
生气的泪水夺眶而出，傅清婉攥紧拳头，疯狂的捶打床铺。额头青筋暴起，她哭的绝望，哭的窒息。宝宝，是妈妈的错，妈妈眼瞎，给你找了这样的父亲。宝宝，妈妈好没用，连你都护不住。
哭的累了，她靠在墙壁上，随手把手机开机。
今晚有星星，星星还很亮，像是水洗过一样的。她看着月亮，无声的流泪。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她拿起来一看。
是顾逸舟的电话。
电话再手心震动，如电流般到处流窜。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手指，很想接通，质问他凭什么？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恨，要这样对她？要这样对她的孩子！
他怎么能那么虚伪，敢做不敢当？明明在和白月光勾缠，却撒谎骗她在飞机上赶往外地忙工作，事后还各种在她面前晃，对她孔雀开屏。
傅清婉不仅气他，更气自己不争气，对这样的禽兽动了心。
眼泪落在屏幕上，她吸了吸鼻子，就在手指要划接听键时，她突然清醒了，接通了又能如何呢？除了质问，发泄情绪，说一些废话，又有什么用？
流产的孩子能再次回到他的肚子里么？陆城能不被车撞成活死人？她能不被他强占，逼婚么？
显然是不能的。既然不能，就多说无益了。
事情已经发生，她再难受，也得忍着，也得学会接受生活的真相和苦难，已经要离婚了，就不要再相互甩锅了。
事情闹大了，难堪的人只会是她。顾逸舟那张嘴有多伤人，她不是没见识过。
电话被挂断。
再次打来，她按了免打扰，看着电话自动挂断。
顾逸舟的微信语音也来了，见她都没接，他发了信息过来：出院怎么不跟我沟通？你人在哪儿？接电话，傅清婉！
——这么大人了，你还闹什么小孩子脾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傅清婉，你少作！给你三秒钟，赶紧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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