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棠也不和谢闻璟装糊涂，她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的嘴：“怎么说服的，用嘴说的呀。”谢闻璟没说话，冷冰冰的眼神看着她。
“当然是把错都推到季家身上，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庶女罢了，又有什么办法能抗衡他们呢？”季晚棠在谢闻璟的眼神下从善如流地改了口，丝毫不介意让谢闻璟知道的自己把锅推了出去。
本来就是季家的错，如果不是他们想让季晚棠做辅国公的妾，不把季晚棠带过来，之后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再说了，那种情况下，不往季家身上推，难道还往自己身上揽？她是不要命了吗？
“仅此而已？”谢闻璟皱了皱眉头，顾娇娇居然会因为这么一个理由放过季晚棠吗？这还是他认识的顾娇娇吗？
“仅此而已。”季晚棠点了点头，然后补充了一句，“或许是看我太可怜了？”
“顾娇娇没有同情心。”谢闻璟道。
“那就是因为我只是个妾？如果我是公子明媒正娶的妻子，可能就不是今天这个结果了。”明明知道有一个顾娇娇的存在，季晚棠依旧是笑眯眯的，说着这么不吉利的话，仿佛话里的人不是她。
“你想多了。”谢闻璟不给季晚棠任何幻想的机会。
季晚棠也不伤心，忽然道：“公子，妾的嫡姐过几天也要来京都了。”“与我何干？”谢闻璟到书桌前坐下，抽出被压在中间的一本书，摊开。
“公子好生冷漠，妾可是很想要一个人来陪妾的。”季晚棠没有凑过去，在还没有试探完谢闻璟底线的时候，还是少做些事吧。
反正言语上的她已经试探得差不多了。
“你要想的话，我明天再纳个妾，如何？”谢闻璟瞥了一眼安分站在原地的季晚棠，心里嗤笑一声：现在又这么规矩了？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动手动脚的。
谢闻璟甚至觉得自己脾气太好了。
“公子是不是真的以为妾不会拈酸吃醋？”季晚棠歪着头，把玩着自己的衣带。
“自便。”谢闻璟懒得理季晚棠，刚想做自己的事情，忽然想起了什么，不情愿又不得不理季晚棠：“今天江氏找你说了什么？”
季晚棠这个倒是答得很详细，就差没把当时的情景演出来了。
“她还是老样子。”谢闻璟嗤笑一声，“你呢，怎么想的？”季晚棠说得相当真诚：“妾是公子的人，当然事事以公子为先。”
这话骗骗不知道内情的人就算了，谢闻璟反正一个字不信。
谢闻璟不理季晚棠，专心看书。季晚棠伸了个懒腰，自己主动找事做，但找了一圈季晚棠都没找到，她又不好凑到谢闻璟的身边，只好出去吹吹风。
不想季晚棠的脚步才刚往外迈出一步，谢闻璟头都没抬，就道：“去哪？”
季晚棠叹了口气：“公子，妾又不好红袖添香，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吧？”谢闻璟敲了敲桌面：“过来。”
乖乖到了谢闻璟身边，季晚棠悄摸地瞥了一眼谢闻璟看的书，密密麻麻地全是注解，不由得暗暗感叹，果然优秀的人都很努力。
谢闻璟抽出一本书塞给她：“识字？”
他之前调查季家情况的时候就发现了，庶女没有识字的，好像只是为了取悦男人而存在。但方才季晚棠看话本子的反应，分明是识字的。
“识字，但不多。”季晚棠不能说自己连诗词歌赋都能看懂，毕竟识字不多还能说是自己偷偷学的，要是这些需要人教的东西都会，自己身上的怀疑就大了起来。
谢闻璟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递给季晚棠的书：《鬼谷子》。
“我这里没有话本。”谢闻璟也不说把书给拿回来，“你是看这个还是什么？”季晚棠也看见了书名，顿时觉得头有点疼。
她识字也看不懂。
“公子能教妾写字吗？”季晚棠这倒是实话，她能识字，但写字由于没有夫子教导，都是依葫芦画瓢，一手字和狗爬似的，丑得让人不忍直视。
谢闻璟有点诧异，不过他向来不会打击有向学之心的人，哪怕这人是季晚棠。
“只是想学写字？”不过答应之前，谢闻璟还是有点警惕。季晚棠点头：“只是想学写字。”
“好。”在这一方面，谢闻璟格外好说话。
说着，谢闻璟起身，让季晚棠坐下。
季晚棠有些惶恐：“妾站着就好。”谢闻璟现在对季晚棠外放出来的情绪都要带点审视，看是真的还是装的。谢闻璟把手放在季晚棠的肩头，用力把季晚棠按在椅子上：“要学就好好学。”
闻言，季晚棠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无数张大字填满的未来。
有点后悔。
谢闻璟不给季晚棠后悔的机会，教得很严格，一点不到位就会拿手里的书狠狠地抽一下季晚棠的手。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季晚棠已经被抽了好几下，白嫩的手迅速红肿起来。
季晚棠揉了揉红肿的手，瘪了瘪嘴，又提起笔。忽然，谢闻璟抽走了她手里的笔，道：“可以了，手抖就不要再拿笔了。”
“公子，可不能看不起妾啊。”季晚棠活动了一下手腕，仰起头看着身边的谢夫子，“想来公子小时候已经比妾练得更辛苦。”
谢闻璟听着这很刻意的关心的话，心里没有半分波澜：“很晚了，明天再写。”
季晚棠这下听话了。
就在季晚棠沐浴完做好准备的时候，谢闻璟却没有任何动静。季晚棠满脸疑惑：“公子？”谢闻璟还在看书，闻言也没抬头：“你先睡。”
就真纯睡觉？
在季晚棠贫乏又不贫乏和男子的相处经验中，原来她和男子晚上共处一室，还真能纯睡觉啊。
季晚棠看了一眼谢闻璟，又看了一眼床。
躺在床上，季晚棠闭上眼睛。
昏黄的烛火跳跃着，谢闻璟抬起头，扫了一眼床上的小鼓包：季晚棠把自己睡成了个球。
桌上还有季晚棠练的狗爬一样的字，谢闻璟的眉目变得柔和了一点，氤氲出一点暖意。
或许，季晚棠能帮他的，比他想象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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