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璟虽然不太在意家里人,也懒得应付这种场面,但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搭句茬,但基本上都是回怼。

    之前有几次一家人去参加宫宴,谢闻璟避无可避地和江氏他们坐一桌,江氏在她耳边叽叽喳喳想要给他说媒,谢闻桉又嘟嘟囔囔地说着不干不净的话,谢闻璟被吵得头疼,一句“发情的猫都没你们能叫”将两人的嘴马上关闭。

    但大部分时候,谢闻璟都是沉默的。

    江氏又被谢闻璟怼了,但辅国公和谢闻桉一看就是习以为常,神色没变,也不说为江氏斥责谢闻璟一句。

    当然,也有可能是没人敢。

    谢闻桉更在乎能不能吃饭了,要不是看在辅国公和谢闻璟在同一桌,他早就动筷子了。

    辅国公瞪了一眼僵在原地的江氏:“坐下,吃饭。”

    对于一桌子的佳肴,谢闻璟和谢闻桉可以说是两个极端。谢闻璟显得性质缺缺,每一道菜象征性地夹那么两筷子,其中还有一筷子是给季晚棠夹的。

    季晚棠:……

    虽然知道谢闻璟是在做戏,但会不会太入戏了点?平常只有他们两个人吃饭的时候,谢闻璟恨不得给两人备两份饭菜。

    而谢闻桉和饿死鬼投胎似的,一上来就是对桌上的肉菜狂扫,仿佛上辈子没吃过肉一样,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一道菜里的肉全到了他的碗里,旁人一点都没吃到。

    偏偏辅国公和江氏对小儿子的这种行为视而不见,江氏还能笑出来:“桉儿的胃口又变好了。”

    辅国公也是食不知味,根本没在意谢闻桉。

    全场只有季晚棠和谢闻桉两人在专心吃饭,并且季晚棠因为谢闻桉在饭桌上的强盗行径根本没吃到什么。

    虽然来吃饭也不全为了吃饭,但是连饭都不让人好好吃,就有点过分了。

    离席的时候,江氏喊住了季晚棠。

    季晚棠想要过去,谢闻璟拉住了她的手。季晚棠回头,拍了拍谢闻璟的肩膀,随即谢闻璟松开了手,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和季晚棠交谈的江氏。

    辅国公经过他的身边,道:“你的妻子不会是一个庶女,趁着现在你还没娶妻,最好是收了你的心思。”谢闻璟连眼神都没给辅国公:“国公管好自己就行。”

    别以为他不知道辅国公私底下是怎么对他的那些妾室的。

    那边江氏拉着季晚棠的手,满眼都是感激:“晚棠,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啊,不然今天的家宴闻璟也不会过来。”季晚棠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可是我看公子不是很开心,这一顿饭也吃得不开心。”

    “没事,至少闻璟愿意和我们坐在一桌了。”说着,江氏叹了口气,“那孩子对我,还有他父亲都有些误会,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把这些误会解释清楚,奈何闻璟不给机会,就一直耗到了现在。”

    “你说,我也就算了,父子哪有隔夜仇的呢?更何况,在官场上,父子俩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是不是?”说着,江氏用一种期待的眼光看着季晚棠。

    季晚棠了然,面上犹犹豫豫道:“我,我试着劝一劝吧,夫人说的是,父子哪有隔夜仇的。”

    “真是个好姑娘,闻璟纳了你真是他的福气。改明儿我给你求个情,看能不能让闻璟把你抬为平妻。”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江氏的胡话张口就来。

    闻言,季晚棠的脸一红:“夫人不用为晚棠这么费心,晚棠自知身份低微,不敢高攀公子,只愿安心待在公子身边,做个妾也愿意。”“你这丫头,妾哪有平妻好啊,那平妻也是能上族谱的呢!”江氏嗔怪地看了一眼季晚棠,“还是说,你有什么不敢的?”

    “没有没有!”季晚棠急忙否认,“晚棠只是个庶女,能成为公子的妾已经是三生有幸,怎敢高攀?”

    江氏想起今日下午遇见的季晚棠和季淑然,再看看季晚棠脸上搽了粉也盖不住的红印子,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成算。

    “好孩子,苦了你了。既然你不愿,那我也不强求,从旁的方面补偿你就是了。”江氏满脸怜爱。

    回到谢闻璟身边,谢闻璟二话不说拉着她就走。

    按道理在辅国公府内,没什么人敢拦谢闻璟的路。

    但今天到了个不速之客。

    季淑然攥着帕子,莲步轻移,精准无误地堵在两人回霁月轩的路上。季淑然给谢闻璟行了一礼,然后和季晚棠说话:“妹妹,姐姐初到京都,什么都不了解,妹妹能否明日带姐姐出门看看?也算是长长见识?”

    虽然是对季晚棠说话,可季淑然时不时就往谢闻璟身上看一眼,含情脉脉的样子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季淑然是把所有人当傻子吗?不是要靠着自己的才情让谢闻璟折服的吗?

    季晚棠咬了咬唇,有点犹豫:“可是……我这些天都未曾出府,姐姐若是想找人陪着逛逛京城也就罢了,带着姐姐……怕是没有这个能力。”

    她倒要看看,季淑然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果不其然,季淑然开口了,显得非常惊讶的样子:“原来妹妹也不知道吗?那……”季淑然没说完,但那不断游移的眼神暴露了很多。

    甚至还抽空瞪了季晚棠一眼,让她搭个桥。

    季晚棠在心里笑出了声,面上还是相当配合地看向了谢闻璟,用一种恳求的眼神看着谢闻璟:“公子……”

    纵使谢闻璟早就猜到季晚棠要做什么,但真的被季晚棠这样看着的时候,绕是谢闻璟这么一个“六亲不认”的人,也觉得难以抵挡。

    但是他抵挡住了。

    他俯下身,在季淑然看来,就是附在季晚棠的耳边,两人耳鬓厮磨,相当亲密。

    季淑然当时呼吸就粗重了不少。

    但只有季晚棠听见了,谢闻璟冷冰冰的话:“我凭什么要答应?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无利不起早的人。

    季晚棠没有立马回答谢闻璟,而是看向要憋不住自己愤恨眼神的季淑然:“公子说他明天要上值,怕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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