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棠知道谢闻璟是在调侃现在府内有季淑然，府外有顾娇娇的情况，她用指腹蹭了蹭眼眶边边，道：“万一都蛰伏着，养精蓄锐呢？”“虽然我和顾娇娇接触得不多，但你觉得，顾娇娇是会趁我在京都的时候对你下手好，还是趁我不在的时候？”谢闻璟反问了一句。
“同样的道理，应该也适用于你那个姐姐吧？”
谢闻璟把季晚棠说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无奈地笑了起来：“和公子开个玩笑。”“你会想我吗？”猝不及防的，谢闻璟问了一句，季晚棠才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觉得自从谢闻璟开窍以后，有的时候做事说话总能出乎她的意料，猝不及防的，到让她面红耳赤起来了。
可是，她是一个很不想负起责任很负心的女人，她只想让谢闻璟乖乖喜欢自己，而她自己并不想再付出多一份的感情。付出就会期待收获，期待就容易变得脆弱，会让别人有可趁之机的。
季晚棠知道自己很自私，她只想保着自己能安稳地活下去就好了，能让自己受伤的事情，能规避就规避了吧。
但是，现在谢闻璟这么问了她一句，她要怎么回应呢？
季晚棠刚想用自己的招牌笑容试图说点软话蒙骗过去，不想谢闻璟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墨色的瞳孔中反倒很平静，没有什么很多余的期待，却无端地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即使甜如蜜的谎言已经涌到了嘴边，却仍然无法甜她的嘴。
还非要让她泛起苦味。
“说不出来吗？”谢闻璟像是早就知道这种情况，不生气也不意外，眼神也没从季晚棠脸上移开，“其实这个问题我之前就问过，但是被你糊弄过去了。现在我要重提，我不希望你再糊弄我。”
“你是个很矛盾的人，你做很多事情都不像是发自内心，更像是有什么在迫使你不得不做。可是现在这里，应该没有人能逼迫你。明明不过十六岁的年纪，之前一直被养在季府里，出门都很难，却做事如此老道。”
“你知道很多事情，不愿意说，这和你之前的生活更加冲突了。不过是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庶女，照你那嫡母的养法，教你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那么那些事情你又是从何知晓的？季淑然，你为何又要推到我父亲的床上去？是在报复季夫人把你带来的时候，想让你去纠缠我父亲吗？”
“季晚棠，这些，你能认真地回答我吗？”
谢闻璟一口气把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季晚棠脸色越来越沉，依旧把埋在自己心底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他知道不问也不碍什么事，甚至季晚棠和他现在还能维持一副明面上恩爱的样子。但是他不希望只是自己被季晚棠轻松撩拨得卸下防备，自己却还对季晚棠一无所知。有的时候连他也陷入了迷茫，他感觉自己完全触及不到季晚棠的心。
这个时候，他倒想起之前唐司明说的，不要被季晚棠给玩弄的话了。
意识到的时候，好像已经太迟了。
不过谢闻璟向来不喜欢怨天尤人，喜欢就是喜欢，做就是做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和如果。
听完谢闻璟这些话的季晚棠知道今晚或许自己避无可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她能解释什么？谢闻璟都说了，自己的行为和自己的经历是不匹配的，怎么解释都很苍白。当然，也怪自己过了最初的警惕后，渐渐地因为谢闻璟的纵容而逐渐放肆，没有一再谨慎下去。现在再说这些也没用了，谢闻璟早就察觉了，而且问了她两次。
季晚棠现在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真的说自己是重生回来的吗？谢闻璟会是什么反应？会把她交给钦天监还是找个道士来“驱邪”？还是说会追问前世她发生了什么？
她不想说，却也知道如果今晚不给谢闻璟一个交待，她再想安然无恙地装作若无其事待在谢闻璟身边是不可能了。以谢闻璟的性子，一个他认为不知根知底的人睡在他的枕畔，他给了坦白的机会却没有用，和敌人有什么区别。
室内也陷入了久久的寂静之中，只有烛火“劈里啪啦”地燃烧着，时不时爆个响证明着时间还在流逝。
季晚棠咬着唇，不敢抬头看谢闻璟。
终于，季晚棠长叹一口气：“公子，你真的非要我说出来吗？”谢闻璟眼神一动，道：“你能把你身上的矛盾感解释了就行，其他的，可以不用说。”
正是因为这个被探查到的矛盾感，才是她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啊。
季晚棠咬了咬牙，实在是编不出什么天衣无缝的借口，她相信谢闻璟的人早就把自己调查了个底朝天，包括什么年纪见过什么人，说不定宋夫人那里都查到了，所以她编什么话都能被拆穿。
又是一阵沉默，季晚棠又叹了口气，几乎是逼着自己才开口：“公子，你相信……人是有前世今生的吗？”闻言，谢闻璟挑了挑眉：“不信，但你说了，肯定是有缘由的。”
“在来京都前，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是我的一生，被父亲和嫡母当作工具，明明是他们想让自己的儿女有一个好前程，把庶女送给别人做妾，却还要我们自己去勾引那些大人，说这是我们自己做的。”
“梦里我听了他们的话，成功爬上了国公的床，成了国公的妾。”
“我的姐姐，季淑然，因着我，所以季家和京都搭上了线，竟然嫁给了安定侯，成了侯府的主母。这也就算了，若是能安稳的活下去在哪儿不是活呢？可是，在国公死后，季淑然竟然向江氏提议说要把我活埋了。”
“这个梦好长，好真，原本我也是不信的，直到母亲真的要把我带来京都，要把送到国公的床上去。我不得不信这个梦，但我不像步入梦里的结局。”
“所以，公子，当时能救我的，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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