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惢心的出嫁,翊坤宫也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除了玉妍因丧子病倒在床榻之上,其他妃嫔每日都会遵守宫规前往翊坤宫请安。
从前近身伺候如懿的宫婢除了阿箬就是惢心。阿箬死了,惢心出嫁,水枝也被如懿派给惢心做了婢女,如今她身边能差使的就只有凌枝和三宝了。
三宝毕竟是太监,不宜进屋伺候。
而凌枝毕竟干惯了院里的活,虽然如懿特意将她提拔为了大宫女。可这灵活度和眼力见却远远不够,总是会在嫔妃们面前出丑。
如懿觉得丢脸,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早就盘算起了调拨宫女之事。
只是从她被禁足开始,她的协理六宫权就被弘历收回交给了甑嬛。
如今弘历也解了如懿的禁,她自然是要把这协理六宫权给要回来的。
如懿这么想,自然也是这么做的。她让凌枝赶紧备下厚礼,然后坐着轿辇前往慈宁宫。
一进屋就向甑嬛表明了来意。
甑嬛虽然表面和和气气地,心里却并不想将凤印还给如懿。但一时之间又没有好的理由拒绝她。
如懿怕夜长梦多,她可是未来的皇后,如果后宫一直由太后打理,那么她皇贵妃的地位就如同虚设,容易引起后宫之乱。
可甑嬛是谁。
好不容易捏在手里的权利她可舍不得轻易放手,面对如懿的索取,她沉着冷静,应付自如,笑道:“如懿啊,你刚坐上皇贵妃之位不久,根基未稳,还需要多学习,依哀家看这后宫还是先由哀家暂管为好,等将来皇帝真封你为后了,哀家定亲自将凤印送去翊坤宫。”
见甑嬛执着,如懿知道协理六宫之权她暂时是拿不到了。
甑嬛是逼死她姑母的凶手,这一点如懿从未忘记。可她还没当上紫禁城的女主人,并不能把甑嬛怎么样。
每当夜深人静,如懿独守空闺时她会想起当年甑嬛对她们姑侄俩的步步紧逼,最后宜修选择保她而喝下毒酒。
所以在如懿心里她是恨甑嬛的。
离开慈宁宫,凌枝扶着如懿走在宫道上,经过的宫女太监见到皇贵妃都纷纷停下手中的活退到一旁行礼。
凌枝抱怨道:“这太后也太不近人情了,除皇上外,小主您才是后宫中名正言顺的主子,太后怎么能这般不给您面子呢?”
如懿停下脚步,严肃地看着凌枝。
凌枝就是个直肠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毫不避讳这里是深宫。
凌枝年轻,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见如懿冷脸,她下意识地低头。
看着凌枝稚嫩的脸庞,如懿突然想起了阿箬。
因为阿箬当年也是这般口无遮拦,最后还因为嫉妒如懿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不过凌枝这番话说的也没错,琅嬅和高曦月都死了,如懿便是后宫资历最深的女眷,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当皇后。
甑嬛算什么,不过是先帝的妾罢了。
从来就没有当过皇后,就连册封太后都是沾了弘历的光。况且弘历本来就与甑嬛面和心不和,她凭什么霸占着皇后凤印
这协理六宫之权她定要想办法拿回来才行。
“小主”
见如懿一动不动,三宝上前提醒。
如懿回过神,对凌枝叮嘱道:“凌枝,阿箬的下场你可瞧见”
凌枝吓得跪了下来,颤颤巍巍道:“奴婢该死。”
如懿扶起凌枝,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本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后宫人多口杂,太后再怎么对本宫不好,她都是本宫的婆母,本宫不得不敬,明白吗?”
经过如懿的一番提点,凌枝也明白了。
若想在后宫中存活的久,就必须谨言慎行。
凌枝虽然勤奋踏实,却不怎么机灵。如懿越想找个机灵能干的人近身伺候。而这个人也将在不久之后出现在翊坤宫。
如懿还在冥思苦想如何将协理六宫之权争夺回来时,宫里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
事关讷亲。
据前线来报,说金川战事屡战屡败,讷亲做为军机大臣,又和太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连弘历都得跟着喊一声舅舅。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位大臣,屡次吃了败仗之后,非但没能好好审视自己,竟然还在醉酒时大放厥词,把军中吃败仗的原因怪罪到弘历身上,怪他没有尊敬佛教,正因如此,佛祖才不保佑大清士兵。
福伽收到了密信,立马将这件事告诉了甑嬛。
甑嬛听闻,拍桌而起,怒道:“糊涂啊,讷亲这般做,无疑是把自己往火坑上里推啊。”
福伽也跟着着急,她跟在甑嬛身边几十年,自然知道讷亲对甑嬛的重要。
甑嬛说道:“他现在在哪?”
福伽垂眸,如实回答,“听说讷亲大人抛下了金川战事,独自返回了京中,却在进城时被士兵拦截,现在已身处牢狱,就等皇上发落了。”
甑嬛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她赖以仰仗的讷亲竟然私自回京。皇帝本就对他有疑心,欲杀之。
甑嬛睁眼,淡淡道:“金川之役如何?”
福伽道:“太后不必担心,皇上已经派了傅恒大人前往。”
甑嬛应了声,抱起榻上的团子撸了撸它柔顺的白毛。福伽见甑嬛没啥反应,便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太后,讷亲大人的事该怎么办?”
甑嬛冷哼一声,“他犯下如此重罪,皇帝要不是不杀他,已是格外开恩,哀家又有什么办法。”
福伽不再多言,她心疼甑嬛,从秀女到太后,这条路走了多久,有多心酸,她比谁都清楚。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培养出了一个在前朝能说上话并且能让皇帝忌惮的,她付出了多少心血,可惜多年来的培育都将付之东流了。
正如福伽所想,弘历下令让张廷玉去牢狱送去毒酒。
弘历下旨时,意欢正好在一旁研墨,见她置若罔闻的模样,他忍不住开口道:“意欢,你说朕这般随意赐死讷亲,皇额娘会怪罪于朕吗?”
意欢手一顿,随即拿起帕子行礼道:“皇上圣明,意欢身为后宫妃嫔,不宜对前朝琐事插嘴说话。至于太后,臣妾更是惶恐,实在不敢妄加评论。”
弘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意欢知道弘历的难处,见他眉头紧蹙,想必是在为金川之役所烦恼,她不忍打扰,便跪安退下。
而刚刚的话不过是弘历对她的试探罢了,他想看看意欢会不会忍不住替甑嬛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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