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不疾不缓的向前推移。

    往日光鲜亮丽的宁家,现如今已经如同一潭死水。

    宁远国比从前更忙了,忙碌奔波之外,也苍老了很多。

    薛知棠依旧剪花弄草,生活平静无味,只是会偶尔出神。

    而在医院里。

    宁蘅的伤,正在逐渐变好。

    医生说。

    只要再观察半个月,大概就能出院了。

    宁蘅的肚子,也在逐渐变得明显起来。

    她本就生的瘦。

    这场病,更是瘦了许多。

    傅瑾州更是抽出更多的时间来医院陪伴她。

    宁蘅在孕期的时候嘴很挑,但偏偏医生建议以清淡为主,她吃多了清淡的,吃的就愈发少。傅瑾州开始亲自学习烹饪,学习做她爱吃的那些小菜。

    长此,她的胃口竟然真的好了点。

    ……

    这一天。

    傍晚五点多钟。

    病房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宁远国。

    他在门外,想进去,但是被元卿拦下来了。

    他在门外游说了很久。

    就差点要给元卿跪下了。

    元卿还从未见过向来嚣张狂妄的宁家家主这副姿态,他一时在想着要不要进去跟夫人和阁下汇报一下,就汇报一下……

    这时候。

    门内忽然传来清越的嗓音。

    “让他进来。”

    元卿一怔,随后点头。

    虽然放他进去,但是元卿担心他动机不纯,还是做好了十足的警备。

    宁蘅再次见到宁远国。

    都已经要认不出他了。

    他形容邋遢。

    不修边幅。

    满脸胡茬。

    鬓角甚至多了很多白发。

    他的脸上也不再是从前那般盛气凌人,二十慈眉善目了很多。

    但是这也无法让宁蘅忘记。

    他曾因为她弄破了宁萱的手指甲,就用木棍将她打到吐血的事。

    “你来见我,有什么事?”

    她眉眼淡淡,情绪冷漠。

    宁远国也在打量着她,打量了许久,视线缓缓转移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又看向旁边正在给宁蘅屈膝喂粥,满脸不悦的傅瑾州。

    他想。

    他又一次意会错了。

    这个男人又哪有半点要跟她离婚的意思?

    他眼中的爱意,那样清晰。

    那样明确。

    那样深沉。

    他只消一眼,便明白了。

    因为,他也曾这样炽热虔诚的爱过一个人,爱到不择手段,爱到奋不顾身,爱到忍下所有屈辱,将血混着牙齿一起咽进肚子里。

    他一时没有说话。

    宁蘅瞥了眼傅瑾州:“你先出去。”

    傅瑾州薄唇轻抿,沉吟几秒:“有事叫我。”

    说完。

    他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途径宁远国身侧,他淡淡睨他一眼。

    那一眼。

    含着凛冽的威压,极具威慑力。

    宁远国苦笑。

    都到如今地步了,他还能再做些什么呢。

    就算他想做什么,也得为小辰、为宁家考虑不是么?

    傅瑾州出去后。

    宁蘅淡淡抬眼:“如果你是来为宁辰求情,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我还是那句话,如果现在跟警调局推翻我之前做得证,就会涉及诬告。到时候进局子的人,就会变成我。”

    宁远国扯了扯唇。

    嗓音带着嘶哑:“……不是。”

    “我是来和你,做交易的。”

    宁蘅面无表情的问道:“什么交易?”

    宁远国:“你曾经和我说过的话,还做数吗?”

    宁蘅似乎思忖了一下。

    才记起来。

    “所以呢?”她反问。

    宁远国紧紧看着她:“这就是我和你的交易。”

    “我把命给你,你给小辰写谅解书。”

    只要写谅解书。

    小辰就能在三年内出狱。

    宁蘅反问:“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

    宁远国笑了声,沧桑的面容上满目颓唐。

    “我只问你,还作不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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