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娩当天,她疼的喘不过气。
她一度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
唯独婴儿的啼哭声。
是她唯一可汲取的糖。
接生的护士松了口气,起哄笑道:“生了生了!恭喜这位夫人,您生的是一对龙凤胎。”
“这是s国今年冬天的第一对龙凤胎呢。”
“是啊,真漂亮。”
“这位夫人真是好运气。”
她太疼了。
周身已经耗尽全力。
她用着仅有的力气,弯唇笑着看了她的孩子们一眼,然后便晕了过去。
可再醒来时。
一切好像变了天。
原本的龙凤胎只剩一个女儿,她抱着孩子崩溃大闹,可是所有人都好像失了忆一般,完全不记得这回事。
他们说。
确定接生时,就是一个女儿。
他们说。
她是孕期激素紊乱,被刺激的失了神智。
他们说。
这是曼达拉效应。
是她太渴望有一对龙凤宝宝了,所以记忆里,才虚构了一对龙凤胎。
所有人都不信她。
宁远国不信,就连她的父亲也不信,她哥哥也不信。
她就那样抱着她仅剩的女儿,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她孕期受损。
需要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
她祈求父亲出手,帮她去寻找她另一个孩子。
同时。
也将她的女儿如珠似宝的抱在身边,一刻也不敢离开视线。
她的女儿。
她的宝贝。
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的信念。
可是。
她的女儿后来也不见了……
那天,她被护士带去打营养针,那针里含混着让人昏昏欲睡的迷药,她只觉得打完之后,便头脑发昏。
睡过去的最后一眼。
是门缝边,那个女人阴冷怨毒的脸。
她顿时警铃大作,什么都明白过来。
是她。
她又来了。
她的另一个孩子,一定也是她带走的。
她斗不过她!
她努力让自己清醒,可她的身体太虚弱了,即便她拿起旁边的水果刀,想划破自己的胳膊,以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
可是。
那个女人进门,直接让人摁住了她。
昏过去的最后一秒。
是她将襁褓中的女儿抱起来,转过身,缓慢离去。
再醒来时。
襁褓空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有人要害她,害她的孩子。
怎么办……
她的孩子们,她竟然连一个都护不住……
她崩溃的摔碎了房间内所有的一切,那段时间,谁也不肯见,她不敢再睡觉,她用刀划破自己的胳膊,惩罚自己时时刻刻保持清醒。
没人懂她的一颗心,早已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后来。
医院的人说她病了。
得了很严重的精神疾病。
他们要给她打针,输液。
后来。
她趁着医院的看护不愿意,站上了医院的天台。
天台的风真是冷啊。
寒风猎猎,吹起她的衣摆。
她望着远方一座座的人间烟火,忽而在想,她的一双儿女,此刻是否还健在,如果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还活着,是不是,也在这万家烟火之中……
这一生。
她与他们,是否还会有再见之期?
泪水滑落脸颊。
冷风将她整个人吹的愈发清醒。
身后是宁远国的痛呼,是哥哥的嘶吼,是父亲含着哽咽的沧桑声。
她毅然决然,跳了下去。
她以为她会死的。
她以为她会很快和她的孩子们相遇。
但是没有。
他们事先,通知了警方,在下面布置了气垫。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双目空洞无神。
是宁远国将一个和她的女儿很相似的婴儿抱到她面前,说:“知棠,你看,你的女儿还在呢,你别做傻事,你还要好好看着你的女儿长大,教她读书,明理……”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她的眼睛,终于在那个婴儿的脸上缓慢聚焦。
不。
这不是她的孩子。
不。
也或许是的。
她几乎是颤抖着手,轻触那个婴儿的小脸,泪水从她的眼角滚落,落在婴儿巴掌大的小脸上。
婴儿在淘气的冲她笑。
她在想……
她的女儿,笑起来是不是也一样可爱?
她将那个婴儿抱起来,轻轻放在旁边的襁褓,摇啊摇。
婴儿笑声更大了。
如同银铃般,充斥在整个病房。
透过那张笑脸,她努力幻想着她的女儿在这张襁褓中冲她嬉笑的模样……
她的心犹如被放在油锅里,烹煮,煎炸。
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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