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第一抹晨曦照在安平山上时,森罗山也显现出了一抹天光,找在邾长贵胖胖的脸上,将他唤醒。

    胖子抹了一把脸,呆呆地看着身旁的地面上的留字,又抹了抹,表情终于转为不可思议,发出一声怪叫。

    “见鬼!”

    与此同时,安平山顶的空地处,聚拢着众人,都神情惊恐的看着空地之上一排大字。

    那字显然是新刻的,出自昨天白天就下山的道士,只有一行。

    “贫道静极思动,出门远游几天,勿念。”

    “师父!”

    “闹鬼了师父!”

    阿星怪叫一声,把范雎从屋里喊了出来。

    “师父,陆道长昨夜回来留了信?”

    几人同时盯着范雎。

    范雎老神在在的点点头:“嗯,老夫在屋里听见了。”

    “您老就没什么感想?”

    作为大师兄的嬴坤也失去往常的沉稳,有些惊诧的望着范雎。

    “您老就没多问问?”

    范雎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有什么好问的?”

    “不过是下山远游而已!”

    “修行中人,遇到了不可突破的瓶颈,去人世中走走,有什么不正常的?!”

    “可那是陆道长啊”

    嬴坤眼神之中流露出饱受冲击的涣散。

    “陆道长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就连一向机智的百里孟明也觉得自己的脑子不转了。

    “啊,俺也一样”

    安平山五人,看着地上的留字,表情都有些不可自制了。

    毕竟在他们的眼里,以陆道长的个性做出这样的事情,震撼程度,已经不亚于瘫痪多年的病人自己走下了床,哑巴多年的人开口说出了话,山里的大狗忽然戒掉了吃屎

    话说的也许不准确,但意思是那个意思。

    医学奇迹,狗界神话。

    而面对众人的疑问,范雎却默然不语。

    他只是孤身立在山巅,神情中平添几分寥落,高深莫测的目视着远方。

    “想来师父,是有难言之隐”

    看见范雎这副神色,嬴坤几人眼神交流一番,转身离去了。

    直到众人散去,范雎的嘴角缓缓溢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透露着得逞的意味!

    “没想到只是随便跟那家伙卖了卖惨,效果竟然这么好!”

    “古往今来,我还没听过有哪个大高手能就在家蹲着,整日闭门造车,就能把境界突破了呢!”

    “可算是把他给唬出去了!”

    “早知道的话,早用这招了”

    他的眼睛似乎看向无穷的远方,轻声自言自语。

    “算算时间,这小子应该已经出了咸阳了吧”

    此时此刻,咸阳街头,一个身穿宽大道袍、面容俊朗的年轻道士,正缓步走在热闹的街市中。

    虽然他决定出门走走,但并非是如范雎所想,打算在人世中找找突破的机缘和契机。

    他心里有数,智障系统所谓的突破至人强者的条件,几乎不可能在人间漫无目的瞎走走就能给走出来的。

    他此次出门另有目的。

    不过在离开咸阳城之前,他决定先在咸阳城的街头找口吃的。

    毕竟现在已经是清晨。

    众所周知,如果一个人不吃早饭,那么他这一整天,就将永远的少了一顿饭。

    陆玄走在这条街上,神情之中还是带着淡淡的谨慎的。

    先前在这里仅有的两次消费,都栽在了白兀术的手里。

    在负数评分体系尚未开发完毕之前,用户体验可以说是为零。

    第一抹晨曦照在道士的衣袍之上时,咸阳城的街头之上,却早已弥漫人间的烟火之气。

    卖包子的、卖面条的、卖大饼的、卖烧饼的、卖油饼的,还有卖馄饨的

    等等!

    道士的视线从一众小摊的招牌上原路扫了回去。

    刚才看见的那个馄饨摊的招牌,叫什么来着

    他的目光聚焦到那只插着的旗帜上,瞳孔微微一缩。

    “双瘸馄饨”!

    他的目光顺着那旗帜往里望去,最终锁定在摊子上正在忙碌的两道跛脚的身影之上。

    而与此同时,那两道身影,都像是若有所察,同时抬起头来,和道士发生了对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年迈的那一个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虚的理由,率先笑出了虚假的声音。

    陆玄坐定在桌前,表情颇为平静。

    而他的对面,坐着已经调整好了情绪的年老的跛子,白蹇。

    站在一旁忙碌的,是年轻的跛子,白兀术。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

    道士有些斟酌着语气开口。

    “您老那天好像和范院长说的是,让他不要再来找您,您老即日就将离开咸阳来着的。”

    白蹇想了想:“这句话,重点是在前半句。”

    陆玄沉默片刻:“你们天人高手,也会撒谎的嘛。”

    白蹇没有丝毫心理负担的样子:“天人啊,也是人嘛”

    陆玄盯着白蹇片刻,轻轻叹了口气。

    这话,不久前和范雎对话的时候,也听到范雎说过。

    同是天人,但给人的感觉却大不相同。

    白蹇给人的感受,实在是一副没个正形、道德底线低下的模样。

    哪里像范雎那样,可靠而诚实,令人感动! 甚至让道士为了挽救他的生命,不惜远游!

    陆玄没再纠结在白蹇的不诚信上,而是朝一旁忙碌的白兀术努了努嘴,换成了传音。

    “他怎么会在这?”

    白兀术看了眼不远处的白兀术。

    “当然是来帮忙的。”

    “你没看见我的馄饨摊都改了名?”

    陆玄表情有些诧异:“你未免太不是人了吧!”

    “祸害了他妈,还要祸害他?”

    白蹇拍了拍桌子:“注意你的措辞!”

    “若无老夫,他此刻已经死了!”

    白蹇传音说道。

    “当日这小子从你们太学院里走出来的时候,身上还负着伤,一副心存死志的模样,就朝商君殿去了!”

    “若非老夫把他拦下来,现在已经化作劫灰了!”

    陆玄愣了一下。

    “他朝商君殿去,自首?”

    白蹇气笑了:“当然是报仇去的!”

    “这小子没了老夫这个仇人,那么最大的仇人,当然就是灭门风月宗的商君了!”

    “你说说,若非老夫拦着他,他岂非已经死了?”

    陆玄听到白蹇的话,盯着他许久,像是忽然反应过来,眯起了眼睛,轻声说道。

    “白兀术一出太学院,你就找到了他!”

    “我看你赖在咸阳不走,主要就是在等这家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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