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已经做好了出去以后尽快搬家的决定,他不认识房东,更不认识赖小坤,但是他知道这个赖小坤是个小鬼。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渣滓万一干出个什么事。

    不过周衍知道他以后想再蹦跶,估计也不那么容易了。

    当赖小坤张着满口血的嘴,露出恐惧的神情不断向后退的时候,周衍两只手抓着赖小坤的手臂,

    啪嗒,

    赖小坤手臂的骨头生脆地断了。

    啪嗒,

    周衍再朝着他的小腿踹去,赖小坤的两只小腿骨头也生脆地断了。

    “喔啊……,”赖小坤一声剧烈的疼痛,痛彻心扉,在惊叫中,赖小坤昏迷过去。

    赖小坤全身扭曲地躺着,血泊中,不断抽搐着。

    十分对得起他对周衍的这一棍子。

    周衍没有手表,只能大概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

    他瞪着陈超,警惕地道:

    “如果有人问起来,这是你们两伙人互殴,不关我的事,记住了吗?”

    周衍扫过聚集在这里的这些人,一个个充满畏惧的表情。

    陈超拼命点着头,此刻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看着周衍走出监室,再看看地板上昏迷了的赖小坤,双手都碎了还硬挺着的刘波,还有他们手下五六个清一色被打断一只手的手下。

    最后再看看自己,虽然也被刘波折断了一只手,但是比起他们来说,要好的多了。

    他努力起身,招呼着身边大多没有大碍的手下,他在这儿的号召力还是相当不错的,几个被刘波打伤 的小弟只是轻伤,此时扶着他起来了。

    直到杀神回到隔壁,监室的门被关上,监区像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手下要报告警察,但是陈超拦住了,吩咐人收拾干净现场,硬撑着等了几分钟。

    “滴。”一声响之后,监控录像的红点再次亮起。

    又过了几分钟,警察来了,重伤的几个人被带去医院,赖小坤几度被疼醒又昏睡过去,刘波很硬气,两只手都被打折了,都还硬挺着,除了早先吭哧过两声,后面再疼也不发出任何声音。

    监区的领导都下来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消天亮,整个看守所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现在就是下压影响,分摊责任的时候,因为自上而下的人都被提前打了招呼,所以事情确实也做到了知道的人很多,但是受到的影响很小。

    这是个注定无眠的夜晚,因为陈超扛下了所有的事,有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狱友开始以讹传讹,陈超自此打开了名声,成就了另一番的事业。

    超哥一人把刘波打废了的故事,在看守所里流传了一年多,直到陈超离开看守所的大半年,才逐渐没了声音。

    当然,刘波也去了医院,陈超还和刘波住在了同一个病房,只是两个人都没有再言语过。

    伤筋动骨一百天,对陈超的伤说来也不是小事,但是两周后他就出院了。

    陈波因为职业运动员的缘故,做手术的时候,医生说他的右手骨头粉碎的很彻底,光是拼接都用了好几个小时,这以后很难恢复到原来的功能。

    但即使是这样,他居然只迟了陈超两天就出院了。

    最严重的是赖小坤,医生也明说了,四肢做完手术后,能恢复到70的功能都算好的,要不是他还年轻,落下终生残疾也是正常的。

    其他的几个帮腔的,很统一的右手打上石膏就回了看守所。

    而原本陈超的那些十几个小弟,此时也全部被关了禁闭。

    由于上头的人想要压下此事,也还有陈超的大包大揽,也因为赖小坤他们事前的准备工作做的实在太好,这件事居然没人牵扯到周衍头上。

    一件放以往会被定性成非常恶性的事件,出乎意料地在各方的平衡下,悄无声息地没了动静。

    更奇怪的是,陈超主动认罪了,但是居然也没什么事,甚至刑期都没有加。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周衍会知道的细节了,他也不关心这些,只要自己无事就好。

    他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安安静静地坐着吃着早饭。

    只有个别知情的人,此时正用异样的眼神看向周衍,但是此时无人敢靠近他。

    周衍在看守所的第一顿早饭只有一个馒头配稀饭,没有胃口,但还是勉力吃了两口,让自己保持着精神。

    正吃着,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子找上了周衍,悄咪咪地递上一支烟。

    周衍没有抽烟的习惯,也不喜欢闻烟味,所以他没有接。

    他抬头看了一眼,这个人,好像昨天晚上见过。

    “老大,我叫冯文凯,您叫我小冯就行。”中年男子笑着自我介绍。

    周衍淡淡地回:“有事?”

    冯文凯赶紧摆摆手,“没,没事儿。孝敬您的!”

    周衍不会抽烟,他吃好了饭,便起身收了餐具,没有搭理冯文凯,也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的接触。

    冯文凯不气馁,跟上周衍道:“老大,您这刚来也不熟悉,要不要我找人打听一下,什么时候您的案子能审完,什么时候能出去?”

    看守所的人最终还没查清楚案件的人,会在37天内有条子,如果无罪便会很快释放。

    周衍听着冯文凯絮絮叨叨地说着,而他只是有一茬没一茬地回复着他,不过冯文凯并没有觉得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或许是有,但他贴的很开心。

    “老大,要不我找人帮你问问?”冯文凯说着。

    他说出了周衍最关心的问题。

    “可以问?”周衍回答。

    “当然,这都是有产业的,您刚来,可能还不知道。”

    周衍点点头,“那你帮我问问吧。……谢谢。”

    早上九点,出操完就是放风的时间,冯文凯找到了周衍。

    “老大,问清楚了。”

    冯文凯兴奋地笑着,脸上露出与他这个年龄不相符的褶子,四十出头的人,像个小老头一样。

    “怎么说?”

    “老大放心,您的案子,听说有个昏迷的当事人已经醒了,她坦白了,一切都和你没关系,因为现在案件事实清楚,还有人在替你申请取保候审,估计马上就能出去了。”

    周衍心下一喜,终于这么多天听到一个好消息。

    “谢谢你。”

    周衍真心地感谢着。

    “应该的,应该的。”冯文凯搓着手,弓着腰。

    周衍没有与他多沟通的想法,毕竟,消息只是消息,真能出去也与冯文凯无关,如果出不去,他也懒得和这样的人打好关系。

    冯文凯对于周衍的敷衍没有丝毫的介意,隔着小半步跟在周衍身后。

    “老大,您这能耐大,不知道在哪里高就啊?”

    周衍道:“我还是学生。”

    “学生……学生好啊,现在大学生就业压力多大,您出来以后一定要来找我,我是星海集团的常务董事,其实,其实也是别人手下的打工仔一个,但是树大好乘凉,咱们这能耐大,没必要为了三两碎银委屈了自己是不是。”

    冯文凯亦步亦趋地跟在周衍身后,说着自己的信息。

    周衍的潜意识里觉得会在这里的指定不是什么好鸟,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的人,能屈能伸,却是一个很有手段的人,也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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