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脸朝着阶梯凸起的一方扑去,眼看要碰到大理石瓷砖,下意识闭眼。
呜呜,这下肯定要痛死了……
短短的两秒内他想了很多。
受伤了是不是就会被接回家?
爹地妈咪都会心疼他。
再也不会把他一个人丢在老宅了。
但预想中的疼并没有传来。
他跌进了温暖的怀抱里。
阶梯下方的容砚熙,坐在轮椅上,稳稳地将小孩接住,让他坐在自己剩半截的腿上。
他不知道何时过来的,似乎预料到母亲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
原本,容砚熙是不打算管的。
毕竟前段时间,他也利用火灾引诱虞婳来找他。
那次他是故意找的人放火,也是故意让那人泄露的,一切都是他做的局。
只为能和虞婳单独见一面——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他母亲亲自动手,且是真打算要容墨的命。
阶梯不高,可对脆弱的孩子来说,摔下去,头着地,非死即残。
他不是个心软的好人,甚至很坏,何况容墨受伤对他又没什么坏处。
但他…
到底是虞婳的儿子。
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并不想让他出事。
更不想让他在自己母亲手中出事。
可能最近他脑子抽风了。
多了点怜悯之心。
何璐看见容砚熙接住容墨,表情瞬间僵住,质问,“你怎么在这儿?”
容墨看了眼容砚熙,又回头看向何璐,一下就明白过来,“是你推我。”
何璐拧眉,“小墨,我没有啊……你这孩子,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无缘无故推你干什么?”
“这里就你,不是你推的难道是鬼吗?”
容砚熙跟何璐是一伙的。
容墨立马从容砚熙腿上爬了下来。
迈开步子走到何璐面前,稚嫩的语调是隐藏不住的寒意,“你想谋杀我!”
何璐心脏下意识地一咯噔,整个人都虚虚的,表情尴尬又难看,“你胡说八道什么?”
容墨不想跟她理论,绕过她就要走。
何璐立马挡住容墨去路。
这孩子要是告状到容老爷子那儿可就完蛋了!
她必须要捂住容墨的嘴。
反正容老爷子跟容老太太都已经睡下了,老宅没人能管容墨。
容墨路一直被挡住,无奈抬头,对上何璐视线,“让开!”
何璐上前一步,刚要掐住容墨的喉咙——
“妈。”容砚熙出了声,叩在轮椅上的手微微收紧,“放他回去休息吧。”
何璐看向容砚熙,恨铁不成钢,都怪他!
要不是他,根本没这么多事。
“可是……”何璐语气不太好。
“我说,放他回屋休息,你要是不想闹的老宅人尽皆知,不可收场的话,就听我的。”
何璐气的胸口疼,最后没办法,还是放走了容墨。
容墨肯定会跟老爷子告状。
不过没关系,谁会相信一个三岁小孩的话?到时候她随便编个理由,蒙混过关轻轻松松。
何况她有容砚熙这张底牌。
就是今晚的目的没有得逞,她还是生气。
容墨离开后,何璐来到容砚熙身前低头看他,怒不可遏,“容砚熙!你什么意思?妈现在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我们母子俩!”
“你是为了你自己的一己之私,别把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容砚熙冷淡道。
何璐:“你怎么能这样想我?砚熙,你知不知道咱们母子俩现在在容家处于水深火热?容砚之一句话就能让我们滚蛋,你知道容家旁系都是怎么议论我们的吗?说我们是仰仗容砚之生活的一条狗。”
“谁这样说过?是你自己臆想的吧?”容砚熙毫不留情拆穿,“何况你今天的行为实在愚蠢。”
“容墨要真出了事,你觉得老爷子和容砚之不会查到你身上来吗?如此愚蠢卑劣的手段,也就只有你能想的出来!”
“你自己作死,别牵连我。”
容砚熙说完,推着轮椅就转身离开。
何璐追上,“儿子,你相信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妈承认今晚有些冲动,但……”
“得了吧。”容砚熙打断她,“奉劝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就甘心一辈子被容砚之压一头吗?明明你什么都不比他差!”何璐欲哭无泪。
容砚熙苦笑一声,一张病弱凄美的脸庞隐隐浮现悲凉,“从身份一层来说,我就已经输了。”
“否则,我又怎会变成一个无法直立行走的瘸子呢?你说是吗,母亲大人。”
男人眼角含泪,有怨有恨,脆弱的像用无数石头堆积的墙,缝隙很多,一推就崩塌,碎成一块块。
这番话,刺的何璐心口一慌,下意识看了看周围。
警告道:“容砚熙,这种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
容砚熙敛眸,嗯了一声,“好啊,不说了。那也请你不要再搞这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容墨身份尊贵,不是小时候的我,可以被你随意拿捏,摧毁。”
说完,容砚熙推着轮椅离开,消失在浓浓夜色。
何璐攥紧拳头,气的肝疼,没有一个人理解她!反而责怪她。
-
翌日上午。
虞婳睡到自然醒,身边没有容砚之的身影。
昨日她跟容砚之商量要将容墨接回来,但是没得出个结论。
有点难绷。
好歹容墨也是他儿子,他是真一点不担心吗?
还是说他对自己在容家的地位太自信了。
虞婳身体恢复了挺多的,她愈合能力快,加上用了自己制的药,如今已经好了很多。
胸口的疤痕,要不了多久也能去除的干干净净。
但她不打算现在祛除,她要让容砚之每次看见这条疤,都产生愧疚和心疼。
这暂时,是个武器。
虞婳心不在焉的下床,推开房门乘坐电梯下楼。
王叔立马迎了上来,“少夫人,您怎么自己下楼了?是饿了吗?饿了吩咐佣人亲自给您端上去就好了。”
虞婳微微一笑,“许久没下楼了,想出去透透气。”
听言,王叔担心道:“您身体没事吗?”
“没事。”虞婳淡淡地说完,走出了大厅。
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大概在外面待了有半个小时左右,正准备回房间,忽然一名守在水榭庄园门口的门卫叫住了她,递给她一封信,说道:“少夫人,外面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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