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儿有本事惹他?”
虞婳咀嚼的动作停了下,说:“我只是告诉他真相了。”
“真相?”
“枪是我自己开的,这个锅,我不想让你背。”
容砚之眸色敛了敛,深邃的眉弓耸立而又略带阴沉,“那难怪他不高兴。”
容砚之知道,比起虞婳开枪自杀,也许这孩子更容易接受是他动的手。
毕竟自杀说明什么?
说明真的厌倦了这个家,丈夫不想要了,连带孩子也不要了,难怪容墨会那么生气。
虞婳托腮,心情没怎么被影响,只是说:“不高兴也得让他知道真相。”
“有些东西可以隐瞒,有些东西是不能的。”
“你是他父亲,不能让他对你带有恨意。”
因为未来的路太长,需要容砚之去护他周全。
这意味着容墨不能排斥父亲。
容砚之神色淡了几分,“那你就希望他对你带有恨意?”
虞婳:“我无所谓。”
“你确实是无所谓,毕竟你一颗心就只想逃。”
容砚之语调愠怒而不甘。
像沙漠里的尘土,被龙卷风袭起,呛的人难受。
虞婳表情也冷了下来,“你说话能别这么刺儿吗?”
容砚之拧起的眉心缓缓抚平,身姿变得疏懒。
算了,反正这女人就算是想也逃不走,何必跟她过多计较。
抿了抿薄唇,不再跟她争辩。
虞婳见他不说话了,看样子是打算让着自己,于是得寸进尺了些,“容砚之,假如我以后离开……”
话音未落,就被容砚之一记眼刀给堵住了。
虞婳:“……”顿时哑然。
其实听完容砚熙和他的经历后,她挺担心容墨以后也会有一个蛇蝎心肠的后妈——
加上容砚之这般不作为,没比容泽城好到哪儿去。
所以她想问,假如以后她离开,容砚之能不能别给容墨找后妈,可是转念一想,这样太自私、也不现实。
容砚之这样的优质男人,离婚后甚至连流落市场的机会都没有。
多的是女人愿意甘愿嫁给他,给小墨当后妈。
徐芷倾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不过,虞婳看人准,徐芷倾没那么多坏心眼,顶多就是恋爱脑。
容砚之要今后真选择和她在一起——
虞婳也能放下心来。
但她知道不可能,上一世她预见过徐芷倾的结局了。
徐芷倾因为经常纠缠容砚之,反而毁了家族仕途,甚至被送出国再无法踏入a国这片领土。
所以,容砚之是不可能喜欢她的。
“虞婳,你最好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一句你想离开这种话——”容砚之说到这儿时,眼底已经凛冽,“否则我不保证我会做什么。”
他不明白,自己都已经在慢慢改变了。
甚至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将深埋于心底、不能诉说的故事,讲与她听。
拉她进入自己世界,了解他的一切——
可她还是想离开他身边。
他当真就有那么差劲。
尽管容砚之从小被各种女孩追,此刻也对自己魅力产生了质疑…
虞婳蹙眉,不解道:“你怎么留人在你身边,跟土匪头子绑架似的,还整上威胁那一套了。”
“我也没说要走啊……”
虽然确实是想离开。
但现在不是还没离开吗?
容砚之发这么大火干什么?
容砚之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微微覆在眼皮下方,薄唇抿紧不言。
立体分明的精致五官,看起来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无辜。
一个长成这样好看的男人,做起委屈表情时的样子,真的会不自觉让人心疼——
虞婳差点要探出手去揉一下容砚之头发了,但好在理智让她忍住了。
这是一只会装可怜的老虎。
看上去可爱,实际一点也不,甚至还会把人给吃掉。
虞婳思绪回归,起身,冷冰冰道:“吃饱了,你慢慢吃。”
容砚之冷冷道:“坐下。”
“?”
男人觑她一眼,眼眸沉黑,犹如渲染的水墨画,“陪我一起吃饭。”
虞婳撇了撇嘴,不想理他,但犹豫了会儿,还是重新坐回位置上,托起下巴看向容砚之,一本正经地道:“你能不能讲话稍微对我客气一点?”
“这样搞的我很没面子呀。”
虞婳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磁缱绻的笑,温和随性,“嗯,客气点~”
“请老婆大人陪我用餐。”
“……”
奇了怪,容砚之什么时候这么上道了?
虞婳缄默两秒,轻声道:“容砚之?你被鬼附身了吗?讲话这么瘆人。”
果不其然,容砚之伪装不过一秒,脸色就冷黯阴翳下来,“什么意思?”
虞婳连忙摆摆手,“没什么意思——”
容砚之黑眸泛起涟漪,波澜而又潋滟,瞳孔下溢出的笑意,竟萌生几分温柔。
容砚之亲自上手给虞婳夹了块肉放进她碗里,懒懒地,“真把自己当小鸟胃了,都没看你吃多少。”
虞婳确实没吃饱,但不是很想跟容砚之坐在一起吃饭,总觉得危险性十足。
尤其现在只有他们俩人。
虞婳盯着碗中的肉,眸光淡淡,没像以前一样抗拒,反倒是乖乖夹起,吃了起来。
陪容砚之吃饭,好像也没之前那么压抑的慌。
这不是个好兆头。
虞婳想。
所以她不停的给自己洗脑,容砚之是个恶人,会喂毒药,会弄死人……
他十恶不赦,除了长得好,有点权,有点钱,身高身材拔尖之外,就没什么…特别的优点了。
“……”可是一个完美男人身上该占据的点和特征,他全占据了,而且是顶配版。
虞婳沉默。
垂下脑袋,开始回忆容砚之的各种差劲态度。
虽说容砚之因为童年缺失许多陪伴和爱,还亲眼看见了这世界最残酷的阴暗面。
但这也不是他伤害她的理由啊!
不行,虞婳,你不能心软,绝对不能。
虞婳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催眠,不知不觉就吃撑打了个嗝儿,表示真的吃不下了。
容砚之见状,倒是也没强迫她,放下筷子,“那我陪你去休息。”
虞婳:“……”
虞婳身上还缠着纱布,没办法自己动手洗澡,是容砚之帮忙擦的身体。
男人很耐心,清隽的眉眼深邃炽热,视线不自觉落到虞婳锁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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