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虞婳思忖了好一番,才酝酿出声,“你之前去楼医堂找过我?”

    容砚熙像是想到什么,看了眼不远处程无双的方向,然后眸光又落回虞婳身上,声线魅惑,“是啊。”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阴翳下来,“但你已经不在了,再次见面……某人已经成为了,我哥的未婚妻。”

    容砚熙睫毛很长,连下至的睫毛都根根分明,恰到好处的阴柔,有股异域美丽,“还真是,让人难过。”

    他也没想到,再次见面,彼此会以那样的身份。

    虞婳弯腰,逼近容砚熙,双手撑着他的轮椅扶手,将他禁锢在双臂之间,近乎是咬着牙,“你到底想做什么?”

    容砚熙这人,似敌非友。

    到现在虞婳也看不懂,他到底藏匿着怎样的心思。

    容砚熙神色终于有了波动,就像海面上即将被波浪冲撞的船只,随时会被强大的风与浪撕裂,“我想……”

    他刚出声,喉结就猛地滚动了下,反应过来他们之间的身份,最终克制下来。

    “我想……”容砚熙开口,“看看阿九,去了哪里。”

    他再次对上虞婳视线,嘴角的渐渐隐去弧度,嗓音也哑然下来,“可惜,好可惜。”

    “可惜什么?”虞婳指尖握紧。

    容砚熙苦笑一声,“没什么。”

    “你就当是我想找你治疗我的腿。”

    虞婳注意力放在容砚熙腿上,又想起容砚之的那些话——

    他也,是个可怜人。

    但是她才不会心软。

    收回手站直身体,态度冷漠,“你的腿,被硬生生截断,永远不可能恢复。”

    除非神仙来了。

    容砚熙:“可我听闻,你能医死人肉白骨。”

    “假的。”虞婳很果断的否认,“传言就跟滚雪球一样,越传越夸张,我没那能力,能治好的,是因为对方本来就有救,而你……”

    她视线游离在他腿间,提议,“可以用假肢。”

    “现有的假肢技术已经很高级,以容家的财力,足以给你配备顶级的定制假肢——让你能站起来,至少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容砚熙眸子黯淡,“假的,永远是假的,不一样。”

    “世界上什么不是假的?虚情假意遍布在人身边的各个角落,有人对你说爱你,难道她就真的是爱你吗?”

    说到这儿,虞婳停顿了下,无奈道:“至少假肢能帮助你站起来,能让你不用一辈子在轮椅上度过,哪怕是假的,它也依然有存在的价值。”

    “信我,它远比你身边的一切,都要真实。”

    虞婳是在含沙射影他的母亲,但他大概率听不出来。

    容砚熙正要说话。

    忽然耳边传来一道冷漠的嗓音。

    “精彩,太精彩。”

    容砚之正站在离他们距离不到一米的地方,穿着精致的灰色大衣,五官深邃凌厉,眉骨间,格外寒冷。

    甚至,他还慢条斯理地鼓了鼓掌。

    虞婳心一颤。

    容砚之什么时候来的?

    又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各种疑虑在她心尖儿上攀爬,给她的感觉就跟自己被当众抓到出轨了似的……

    明明她没有。

    相比起虞婳,容砚熙没有半点心虚,反而能笑着回应,“哥哥,你也来了。”

    容砚之阴阳怪气,“不来怎么看你们浓情蜜意,你侬我侬?”

    他长腿迈出,慢慢来到俩人身边,气定神闲的目光,停在虞婳身上,“不解释一下吗?”

    男人眸子浓黑幽沉,处处透露危险,像头随时会冲上来撕咬血肉的狼。

    让人不寒而栗。

    虞婳咽了咽喉咙,有点干涩,“我解释什么?”

    “你不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来这儿吗?又视奸我行踪。”

    闻言,容砚之气笑了。

    他倒是不想来啊,在网上看看直播,静静地等她扳回局势多好?

    可还是贱,忍不住来了,来了就看见她跟容砚熙俩人距离亲密暧昧。

    所以呢?他是什么东西?

    横穿在容砚熙跟她之间的第三者吗?

    阿九——

    阿九——

    这是什么称呼?

    他怎么不知道虞婳还有这小名?

    胸腔好似积攒了无数的怒火,无处发泄,随时要爆炸。

    他有一种感觉,容砚熙跟虞婳之间,显然要比他还要亲密……熟悉。

    有了这种认知后,他四肢百骸都泛着酸意。

    “我出现在这里就是视奸……”容砚之指了指容砚熙,“他出现在这儿,就是合理的,是吗?”

    容砚之这人,一出现本就吸引不少人的注意,现在这会儿,大家视线莫名其妙的往他们这边开始集中。

    虞婳不自在,更不想搞砸这场展览。

    她抓住容砚之手腕,“你先别激动,有什么话咱们回去说。”

    话毕,她拉着容砚之就要离开这里。

    但被容砚之直接甩开。

    然后——

    容砚之上前了一步,拽着容砚熙衣领,恨不得将他从轮椅上拖下来,“容砚熙——”

    “老子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你他妈还要来跟我抢她?”

    往常容砚之虽然脾气火爆,但从来都是有教养的,不会如此爆粗口……

    现在看来是真触及到他逆鳞了。

    虞婳简直头疼。

    怎么就搞成了这样。

    曲蝶见到这情况,没有拉着程无双到处逛了,立马回到了容砚熙身边,着急地看向容砚之,想阻止他的动作,但又不敢。

    只能紧张地说:“大少爷……二少爷只是来看个展而已。”

    “只是来看个展而已?”容砚之眯了眯眼,愠怒低吼,“你问问他是只想来看展吗?”

    他攥紧容砚熙衣领,像是要勒死他,额头青筋暴起,“容砚熙,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不争不抢的让你在容家安然无恙的度过了这么多年,你非要夺走我身边的一切才甘心?”

    然而容砚熙从始至终都很平静,神态悠闲,笑容不达眼底,“那些我不稀罕。”

    “我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到过。”

    周遭热闹哄哄,看戏的人不少,容家两兄弟的修罗场,能亲眼在现场看,也是此生无憾了。

    程无双回到虞婳身边,撞了撞她肩膀,疑惑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虞婳扶额,“水深火热的情况,想开溜~”

    程无双小声道:“那跑吗?”

    虞婳摇头,“躲解决不了问题。”

    其实她都没弄清楚,怎么事态发展成这样,让人懵逼。

    虞婳抓住容砚之手腕,好言相劝,“你先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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