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母震惊地看着容砚之。

    虞父和虞炀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虞婳暗笑,这还不如让容砚之用暴力解决呢,虞氏集团可是虞家几辈人的心血,如今虞珩病了,另外三个没有能力接下这一棒,但凡召开股东、董事会,未必不能让虞珩下位。

    毕竟虞家旁支盯着那个位置的人也不少。

    虞家百年基业,可不能送到旁系手上。

    此时虞母还在自我安慰,“容砚之,你未免太狂妄了些,虞氏集团是虞家的产业,虞家内部的事,你手有资格伸进来吗?”

    容砚之撩起眼眸,沉黑的双眼慵懒随性,嘴角轻勾,“您看我有没有资格呢?”

    别说京城,就说a国企业。

    生死、定局、发展,哪样他不能左右呢?

    只手遮天,可不仅仅是个成语。

    容砚之微抬下颌,还阴阳怪气地说了句,“祝你们有一份愉快的体验。”

    杀人诛心。

    容砚之这种野心家,在商业圈内纵横这么多遍——

    最是懂拿捏人软肋的。

    虞婳不得不感叹他们,得罪谁不好,要得罪容砚之。

    容墨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孩子。

    他们怎么敢拿容墨威胁她的?脑子呢?

    虞母拍着大腿,鬼哭狼嚎,喊着没天理,亲生女儿带女婿上门欺负父母了。

    虞婳抄着兜,冷冷地觑着虞母那哭泣的样子,轻笑一声,“慢慢哭。”

    随即,牵着容墨的手转身就走。

    虞炀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拉住虞婳衣裳,“妹妹——”

    虞婳低头,看着那只碍眼的手,唇瓣轻启,“放开。”

    虞炀松开她衣服,无奈地说:“你大哥现在受不得刺激。”

    “虞氏集团……要是转让给别人,他这个事业脑,恐病情又会加重。”

    “他病情加不加重,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虞婳笑容满面,“他死了都跟我没关系。”

    虞炀顿了顿,他知道虞婳不在意虞家人了,可是从她嘴里听到这些话,还是很让他受伤。

    “虞江月你救不救都无所谓的,你想让她蹲多久局子就蹲多久……可大哥他是无辜的。”

    容砚之的确有那个能力搅动虞氏集团内部——

    何况现在虞氏集团,本就因为虞珩病重出现动荡……容砚之真要插一脚,虞家就完了。

    “无辜?”虞婳做出哭丧脸,“是啊,大哥好无辜的……”

    她看向容砚之,眨巴眼,委屈地抓住他衣袖,“你别对付虞家了呗?”

    没等容砚之开口,虞婳一秒变回冷脸,对虞炀说:“你是不是想听我这样说?大白天做什么梦呢?洗洗睡吧你!”

    虞炀原本燃起的希望,又瞬间泯灭。

    他们三人离开后。

    虞母愁眉苦脸,“这可怎么办?”

    虞炀回过头,看向母亲,很是失望,“我跟你说过,容砚之不是那么好得罪的,现在好了,还赔上了虞家。”

    虞母:“我哪儿知道虞婳……现在这么冷酷无情,容砚之说要对付虞家,她也不求个情,你是没瞧见她刚才的脸色,幸灾乐祸……”

    “我们这儿哪是找了女儿回来,是找了个灾星回来才是!”

    虞炀不认同,“这件事难道不是你挑起的吗?”

    “如果你不把容墨带到家里来,会这样?”

    虞母:“我哪儿知道会这样,还不是你大哥出的主意。”

    大哥出的主意?大哥……怎么会这么没脑子!智商都喂狗了吗?

    真是病了,病的糊涂了。

    虞炀无语凝噎,摊手,“随你们吧,爱怎么样怎么样,我管不了!”

    “为了一个养女,把家搞的鸡犬不宁,真是可笑!”

    虞炀忍着爆发的脾气,转身离开。

    虞母满脸担忧,这下不是担忧虞江月,是担忧公司了。

    虞氏要真给了别人,那虞家可就真是一具空壳了。

    虞珩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她还觉得认同。

    哪儿想的了那么多?

    毕竟救虞江月心切。

    虞父却是在一旁叹气,“这下,婳婳再也不会认我这个父亲了。”

    没想到自己丈夫居然在感叹这个,虞母给了他一记眼刀,“你女儿是月月,被虞婳害的进了局子,麻烦你搞清楚主次!”

    主次……

    虞父垂下眼帘,搞清……主次。

    他就是一直太惯着妻子了,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虞父语气瞬间凶了起来,“够了!”

    “我现在只后悔,为什么没有接婳婳回来的第一天,就将月月送走!你知不知道虞婳身上流着我们的血,你有没有想过要了解她的曾经?她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样……还不是我们偏心到了骨子里。”

    虞父想起第一次接虞婳的场景。

    那时候她十八岁,住在京城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子里。

    穿着洗到发白的体恤和已经掉色的牛仔裤,眼睛亮亮的,连名字都没有,问她叫什么,她也是摇摇头,说不知道。

    他说:“我是爸爸,来接你回家。”

    小姑娘眉开眼笑,浑身没有一点戾气,明明脏兮兮的,却感受不到一丝污浊。

    眼睛亮的像满天星。

    “爸爸?”

    那时候虞婳笑的真开心,像个小孩。

    后来怎么就开始变了呢……

    好像就是回虞家后,她就变得不再像第一天那样阳光爱笑了。

    明明当年坐在车里回虞家的路上时,她还是满脸期待,像是不顾一切,开心地奔赴一个陌生的圈子。

    没有害怕,没有恐惧,有的只是兴奋和对未来的向往。

    那时候他问过虞婳一个问题,问她能不能接受虞江月这个妹妹的存在。

    那时候虞婳表情明显一愣,随之而来的是厌恶和不喜。

    她反应很真实,“说能接受肯定是假的,但是爸爸妈妈喜欢她的话,我就勉为其难的不跟她作对好了,不过,我也有条件,你们不能偏心,要偏心也只能偏心我,毕竟我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不是吗?”

    她自来熟,想到说什么就说什么。

    那年他们信誓旦旦保证,绝不会偏心。

    可最后呢?一次又一次的偏心。

    虞父拎得起,可妻子拎不清,他只能附和,如今,太过了,他不想再附和了。

    说完那段话,虞父也不管妻子什么表情,转身上楼,背影落寞。

    虞母一晚上真是气岔过去好几次,捂着胸口顺气。

    这个家真是一点也不团结,迟早要散!连一直惯着她的丈夫都硬气起来了,疯了吗这个世界?

    -

    从虞家别墅出来,还没来得及上车,虞婳就通过路灯下的光辉,看见了容墨脸上残留的巴掌印。

    刚才思绪都在虞家人身上了,她都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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