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
容砚之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精神是紧绷的。
但还是稳住了开车,“嗯?”
虞婳抿了下唇,轻声说:“如果有天,我离开了……”
容砚之听到这话,油门下意识踩到底,是怒气和怨气。
这里蜿蜒曲折,山峰随处可见,眼见车子要撞上某个山峰,知道容砚之是又发疯了,虞婳连忙改口,“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你别生气。”
容砚之这才放缓车速。
-
“这砚之吓我一跳,刚才差点撞山了,他车技有这么烂吗?”
容老爷子和容老太太坐在一起,中间夹着容墨。
容砚熙坐在副驾驶,也就是司机旁边。
他眼皮轻撩着,将方才一幕,他也瞧见了。
指尖轻轻一颤。
容砚之车技挺好的。
怎么可能以那个速度往山上撞,毕竟这地带还是挺容易发生车祸的。
分明是故意的。
虞婳跟他待在一起,是发生了什么?
容砚熙拳头越握越紧,尽力地压抑着那股子无名火。
容墨冷不丁冒出一句,“爹地喜欢发疯,没准儿又是在故意吓妈咪,他们俩夫妻之间的小趣味罢了,我这双眼睛已经看透了。”
容墨的话,逗的俩位老人咯咯笑。
容砚熙紧握的双拳,也松了下来,黑眸低垂,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
“以后这种话我不想再听见。”容砚之说:“我受不住。”
他会崩溃。
会发疯。
哪怕虞婳只是言语,并未做出实际行动,他依旧……会发疯。
虞婳没想到这男人这么接受不了她离开的事情,哪怕只是提一嘴都能癫狂到这个程度,看来王叔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但虞婳更觉得容砚之有病了,得去医院看看。
要不她来把把脉吧,看看怎么个事儿?
虞婳还真认真想起来了,打算晚上这样做。
车子停到山脚下已经下午四点,明明挺早的,可是冬日的太阳退的早,太阳在冬日早已西沉。
黑色的天空,雾霾仍旧未退散。
半山旅店的人,赶忙下来接应。
几十号人往山上走,路途艰难险阻。
容砚熙……需要有担架夹着上去。
何璐招呼着人把他抬上担架。
但他坐在轮椅上,紧闭着双眼,觉得羞耻,攥着扶手,喉结猛地滚了一次又一次。
艰涩,难受。
“愣着干嘛?”何璐对那两个抬担架的人说:“快把二少爷抬上去。”
“是。”
容砚熙被迫折腾,就像是任人宰割的鱼肉,眼底的阴霾隐藏不住。
虞婳见到这一幕,微微拧眉,看得出,并非是容砚熙想来的。
而是被逼着来的。
上一世估计何璐没什么危机感。
现在有了危机感。
就想试图一直用容砚熙的双腿博取同情。
完全不顾容砚熙的心情。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容砚熙……
他真的又可恨吗?
是,当年真相他未说出口,但并非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为了母亲。
更是为了能在这个水深火热的圈子里活下去。
豪门秘辛,多是不得已。
所以虞婳并不觉得他可恨,只觉得他自私,有私心。
容砚熙被抬上担架,虞婳心底不免有了些许小小波动,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又心疼上了?”
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虞婳头顶响起。
虞婳抬眸对上容砚之锐利的双眼。
他接着阴阳,“还是羡慕容砚熙不用爬山上去,看上了他的担架?这简单,我给你安排一个让你躺上去就行,多大点事。”
嘴真毒……
虞婳有时候真怀疑他这张嘴到底什么做的。
“我懒得理你。”
虞婳冷冷道。
随后一群人都上了山。
山顶其实离地面并不算远,也没啥累的,来到山顶后,还能隐约看见太阳残留下来的余晖。
只是这里的雾气更大,完全遮盖不住。
墓碑有规整的屹立。
是容家的祖先,祖祖辈辈。
祭祀的过程,还有摆阵之类的,虞婳看不太懂。
就是别人如何做,自己也照着做。
上香,叩首,祭拜,时不时会刮来一阵寒风。
还真像那么回事。
要不说还是旁系更会演戏呢?
这些祖先,这帮私生子啊、表兄妹弟姐妹啊,包括跟容墨一样大的孩子,都哭了起来……
哭什么?
虞婳觉得莫名其妙。
见都没见过,就有这么深的感情了?
问就是来到这里,莫名的伤感,所以想哭。
演技已抵达登峰造极的地步。
上老下小,全部哭的肝肠寸断,不夸张的说,虞婳看着想笑,真的想笑,没见过这么能装的一群人。
她是不会教自己的孩子违背自己心愿去哭泣。
虞婳没忍住,凑到容砚之耳根问道:“你见过自己的曾爷爷,曾奶奶吗?”
容砚之看她一眼,摇头,“没见过。”
看吧,连容砚之都没见过,这帮人从哪儿见的?
这么会装,也就只能讨容老爷子和容老太太以及容砚之父辈的那帮人开心了。
容砚之都没掉一滴泪,这帮旁系以及私生倒是哭的真诚。
祭祀结束已经傍晚。
所有人陆续下山在旅店找落脚地。
这片半山到处都是住的地方,哪怕住上百号人也有多余的房间,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没地住。
古色古香的大厅,能闻到檀木香,令人心旷神怡。
大家聚在客厅沙发处,讨论晚饭如何解决。
反正这店里什么都有。
随便泡点泡面得了。
有啥纠结的……
虞婳托腮,听他们嫌弃这儿嫌弃那儿,有些烦了,起身就要出去透气。
何璐找准时机,出声道:“虞婳,你有没有礼貌?大家都在这儿呢,你要去哪儿?”
虞婳:“……”
没事找事是吧,死八婆。
虞婳气笑了,但控制自己别生气,说:“透透气不行吗?晚上不吃我减肥。”
“减肥……?”何璐哼了一声,又有话要说了,“你有什么可减肥的?这么瘦了,还想瘦到哪儿去?再瘦都生不了孩子了。”
“你说你,小墨如今也快四岁了,也不知道给他添个弟弟妹妹什么的,光想减肥,这可不行,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喜欢追求骨感美,可是太极端的话,可是会导致不孕不育的。”
哪里来的歪理?
要真像何璐说的这些,那不仅减肥了还不用生孩子,简直美事一桩啊。
何璐又看向惯着虞婳的容砚之,意有所指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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