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婳拒绝人也拒绝的非常干脆。
在竞技场里浑身是伤,破败不堪的小姑娘,如今走到哪儿都熠熠生辉。
容砚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腿,他坐在轮椅上,非常自卑。
来到国外的那几天,他承受了不少和国内一样异样的眼神。
但也有些热情好客,并不嫌弃他双腿的洋人,会推着他轮椅带他到处玩。
有次不小心,推到了虞婳跟前,他差点摔了一跤,是虞婳扶稳了他。
那时她比他还小几岁,力气却比成年男性还大,一把将他摁回了轮椅上。
容砚熙始终低头不敢看女孩。
那些几位闯了祸的男生被虞婳一个小丫头好一顿训斥。
虞婳没有看不起容砚熙的腿,反倒是担心他受伤。
温柔的声音在他头顶轻轻响起,那是容砚熙第一次感觉到被关心。
心底本就挖了个洞,让她猝不及防地钻了进来,这下更是把洞全部打开了,让她占满了他整颗心。
“同学,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容砚熙还是低着头,自卑地捏紧轮椅扶手,“我没事。”
虞婳:“好哦,没事就行,以后小心点。”
说完,她走了。
容砚熙终于敢抬头看那个女孩轻盈的背影。
再次见她,又是在满是雕刻英文书籍的图书馆内。
她认真翻阅着书籍,阳光洒下来的时候,轮廓仿佛都在发着光芒。
容砚熙没忍住,推着轮椅来到她身边。
她也察觉到了什么,匆匆掠过他的脸看了一眼。
又将书籍放了回去。
容砚熙问她:“不喜欢看吗?”
她摇摇头,“喜欢,但我要离开了,借出去的书,没法还。”
要离开了?
容砚熙眼睫轻颤,唇瓣发白,是啊,他也很快要回国的。
这次研讨也就一个月的时间。
容砚熙:“我……我还想再见你,可以,可以给我个……”
“阿九老师,真巧在这里遇见你,我电脑突然中了病毒,您能帮我看看吗?”
一个男孩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虞婳视线被那人夺去。
陪着男孩去看了看电脑出现的故障。
容砚熙攥紧掌心,有点酸涩。
其实那时候,虞婳年纪也不大的,他也没有特殊癖好,只是他就是……喜欢。
容砚熙推着轮椅,来到书架前,艰难地撑着身体,拿下了那本书籍。
拿到书籍后他跟图书管理员掰扯了很久才买了下来。
在他准备送给虞婳时,她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开了。
再一次的错过。
她会记得自己吗?
他看见了刚才向虞婳讨教问题的男生,连忙抓住了他的胳膊。
“病毒……她帮你攻克了?”
男生是个洋人,用不太标准的中文,礼貌回答他,“是啊。”
“她可、厉害,好像还是个黑客,你知道黑客联盟吗?她位列第一!神、神奇吧?难怪、教授对她那么毕恭毕敬的……”
容砚熙听进去了。
看了看男生的电脑,说:“我可以,用一万美金,向你买下它吗?”
男生根本不带考虑,立马把电脑给了容砚熙,还用英文吐槽了句他人傻钱多。
其实不是……
容砚熙就是想要收集,收集关于虞婳一切,包括她触碰到的东西。
像个……变、态。
虞婳在这所大学并未待满一个月,就要离开。
所有学生,都在替她饯行,还特意举行了送别会。
容砚熙不靠家里派来的保镖和侍者,艰难的自己换了一件又一件西装,直到换到他满意为止。
然后出席了送别会。
他盛装出席了,也并不想表现的那样自卑,想抬头挺胸的,问虞婳要联系方式,想,把那本没送给她的书,送给她。
顺便礼貌的问一句,能不能认识一下。
虽然很唐突,但他没办法了。
可是送别会,她没有出席,鸽了所有学生,还留下了一句话:
【送别这种事,太矫情了,我不喜欢矫情,所以偷偷溜了,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去哪儿,谢谢各位同学们的陪伴啦!青山路远,有缘再重聚。】
她走的是那样洒脱。
周围是同学的哭声。
容砚熙捏紧了自己的西装,直到捏出褶皱。
回国后,他开始认真的学计算机,加入了黑客联盟……
他刻意接近排行榜第一的璃夭,认她当师傅。
那段时间,璃夭天天上线,他每天就盯着电脑,期待着跟她哪怕简单的聊一两句。
爷爷奶奶总调侃他跟电脑融在一起了。
直到有一天,她一连许多天都没上线,再次得知她消息就是忽然上了黑客联盟通缉榜。
容砚熙没有放弃派人找她下落。
终于,得知她落脚在了京城,貌似开了家规模不大的医馆,但是看病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好多国外游客都慕名而去。
容砚熙开心的要命。
他跟她,终于在一个城了。
那是初秋。
雨夜绵延不绝。
容砚熙紧张到不行,在脑海里演绎了一遍又一遍的重逢场景。
他穿了合身的衣服,推着轮椅出门,上车——
来到了虞婳所在的医馆。
可是她生意火热,压根注意不到他。
在虞婳面前他好像永远不敢抬起头,永远是自卑的。
因此到最后也没有勇气靠近,只敢一个人,写下一封又一封老土的情书,再烧掉。
直到某日大晴天,他终于有勇气,想踏入那家医馆,向她介绍自己,说出那句:【你好,我是容砚熙,可以认识一下吗?】时,她再次不见了。
因为他的犹豫,退缩,懦弱,再次跟她错过。
不过,没关系。
他总能再次找到她的。
可这次不需要他去查询她的下落了。
因为她主动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成为了……爷爷钦定的……孙媳妇。
而她要嫁的人。
是他的哥哥。
他未表达的喜欢,因为一步错,步步错,一切都晚了。
那场婚事明明大家都不满意,却还是因为爷爷的荒唐促成了。
最让容砚熙难过的是。
虞婳完全不认识他。
见到他就跟见到了陌生人似的。
陌生人都说好听了,是完全把他当透明人!
明明,他们见过的啊。
就算,只是,匆匆一面,就算,过去了很多年,她怎么就能忘了。
所以,在她真嫁给自己哥哥时,忍不住对她恶语相向。
她也骂他小瘸子……
那一瞬间,他是伤心的。
明明,她不歧视残疾人的不是吗?
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一定是因为跟在容砚之身边学坏了。
他们俩结婚、生子、孩子落地、满月酒。
这些家族活动,每一个都像是往容砚熙身上插刀。
久而久之,他也越来越不愿意接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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