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了一旁染血的刀,等着他做决断。
她怕麻烦,也护不住那么多人,如果非要找一个人来守护靖王府的话,那还是他自己来吧!
陆长寻呼吸急促:“我同意!”
将死之人,还有什么不能应的?
她若真能救他,是他命不该绝,也是苍天有眼,她若救不得,不能救,也不过还是一个死字。
他赌了。
“世子爷,不得不说,遇到我,是你的好运。你放心,你会为今天做下的决定,而感到庆幸。”
顾惊月握刀,快速划破他右手手腕,陆长寻不觉得疼,只觉得眼前发黑,大脑眩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绝命般的疯狂尖叫。
那尖叫刺耳,直达灵魂,躲不过,便只能忍!
他面露痛苦,牙根几乎咬碎。
下一秒,顾惊月将自己手腕割破,与他伤口相贴。
很快,两人血液交融,顾长寻脑中更疼。
就在他疼得实在忍不住的时候,顾惊月手指在他脑门一点,收手,陆长寻控制不住自己,一拳砸出。
这一拳,顾惊月轻易躲过,目光却在同时极速冷沉而下,一把匕首抵他脖间,顾惊月道:“陆长寻,你找死?”
她顾惊月,从不救白眼狼。
敢对她动手,她就敢一刀杀了他。
陆长寻震惊!
他根本不关注脖子上的这把刀是不是要杀他,他关注的是,自己刚刚砸出的那一拳。
他,能动了。
又猛的看向她,目中惊色压着波澜:“你,到底是谁?你居然真能救我?”
“少夫人。”
门外突有侍卫焦急的唤,“少夫人,您娘家来人了,说是来给您奔丧,吊唁,您看?”
顾惊月偏头看去,把刀收回,瞥一眼震惊的陆长寻,寻思他刚刚可能不是故意的。
否则,她一刀杀了他,轻而易举。
“行了,我这就去。”
娘家来人,可不得好好招待招待?
她也等着这一刻呢!
……
这一晚,惊心动魄,又刺激紧张,等得终于把那冲喜的新娘子送回洞房,靖王夫妇俩,也没有睡意。
靖王妃一直盯着那更漏看,脸色惶惶,六神无主:“云哥,你说寻儿这次,能不能平安的渡过这一劫?国师说了,只要过了今夜子时,寻儿若还能留口气,这命也就保住了。”
靖王陆归云,与当今皇上,是亲兄弟。
闻言,赶紧握了王妃的手,声音低沉:“国师之言,定是无错的。寻儿一定会逢凶化吉。再者,那姑娘也是按时嫁进来了,拜堂之礼也行了,一切也都在子时前完成,放心吧,寻儿定会无虞!”
“嗯,那我信云哥的。我们寻儿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靖王妃点头,落泪,依在靖王怀中,心中那份惶恐,也终于有了份安宁。
眼前男人,是她唯一的依靠,也是她的定海神针。
她不能慌的,寻儿一定会好,冲喜也一定能成功。
靖王爷没再说话,只是将王妃护在怀里,紧紧抱住。
视线却是幽幽看出,看向皇宫的方向。
他一直都在疑惑:寻儿的这一身怪疾,真是因为杀戮过重,有伤天和,是老天降下的惩罚吗?
可,他的寻儿是带兵的将軍,他的寻儿哪怕就是杀人,也是杀的敌国之人,保的是大越百姓安危!
若老天有罚,为何又不长眼?
凭什么,这等怪疾,要落在寻儿身上?
“王爷,王妃。长宁侯府来人,说是他们家大小姐于大婚之夜自尽轿中,极为不吉,但死者已逝,侯府还是来人,请求为少夫人奔丧,吊唁,以全最后的情份。”
侍卫匆匆进院,快速禀着前院之事,目中神色格外怪异。
难道,少夫人活着拜堂之事,侯府中人竟无一人得知?
这长宁侯府,还真是怪。
“这个时候,他们来奔丧,来吊唁?”靖王虎目一沉,也颇是惊讶。
靖王妃大怒:“放肆!本妃那儿媳活得好好的,何用他们来奔丧?简直一派胡言!”
顿了顿,又问,“侯府送轿来的轿夫与婆子可还在?”
“回王妃,都不在了,连晕倒的喜婆子都走了,走的时候,还疯疯颠颠又闹又哭的说是见了鬼。大概,也是真的疯了。”
哦!
那这事,就有意思了。
靖王沉思片刻,与王妃相视一眼:“既是来了,那就请进来吧!”
喜轿依然摆在院中,轿子里的鲜血虽然凝固,可离得近了,也还是能闻到那轿中透出的阵阵血腥气。
“我的女儿啊,你好好的大婚之日,怎么就这么去了呢!”
侯夫人沈静之跌跌撞撞哭着冲进来,先扑轿边,再哭得撕心裂肺,站不起身。
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哭是真的,眼泪也是真的。
侯府二少爷顾睿同陪同而来,少年人目中含泪,但尚能克制,一边弯腰扶着母亲,一边说道:“大姐为情所因,舍不得世子爷一人孤单上路,自尽殉情,这也是一桩美事,母亲别再悲伤,再哭坏了身子,大姐泉下有知,怕也是会心疼母亲。”
他劝得很是感人,又抬眼向轿中看去。
那一箭,他射得极狠。
铁箭飞出,穿胸而过,又从背后而出,一箭穿心。
那般的狠,她如何能活?
回去的婆子疯了,说什么见鬼了,大小姐又活了。
可是,又怎么可能?
就算是变成了鬼,他能杀她一次,也能杀她第二次!
视线从轿中那已经不堪明显的箭痕上收回,顾睿同扶起侯夫人……一转身,看到满院的靖王府众人,个个面色怪异,然后,看他们的眼神,就跟看傻子似的。
顾睿同心中“咯噔”一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掐了把哭得不行的侯夫人,低声道:“母亲……”
侯夫人哭得累了,眼圈也哭得发红,这会儿一边借着擦眼泪的动作,一边带着哭腔道:“同儿,怎么了?你大姐性子烈,去得也壮烈……这桩丧事,我们侯府也是要好好办的……”
“母亲,不是这些。是……您看看这王府的人,可有什么不同?”顾睿同心中冒了汗。
他突然想到,那个回去的婆子,疯疯颠颠又哭又笑,说是……诈尸了!
难道,那婆子说得是真的?
“能有什么不同?”侯夫人擦着泪,又假装悲伤,抽抽泣泣抬头看出去。
眼前一张放大的脸,笑眯眯出现。
甚至,这张脸还在说话:“母亲,您可是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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