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最终还是决定让朱允熥去解决开封的问题,一是他也觉得,朱允炆的保守法,虽然稳妥,但必有取舍。
那就是延迟宝钞回收,拿钱先赈灾,再查贪污,追回赈灾款,再补上宝钞回收的钱。
这一套流程下来,宝钞回收不知道拖延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时间久了,赈灾款被贪污的部分,还能不能追回来!
所以,他觉得让朱允熥去,就算是他大开杀戒,无非是损失一波官员。
若是真能解决问题,那宝钞回收的钱不用动,赈灾款立马追回,用以赈灾!
第二点,就是他想考验下,朱允熥的大刀阔斧的狠法子,是不是有用。
若是一直有用,一直很好,那老朱心里该如何做,就有选择了。
……
他做了这个决定后,另一边,朱允熥刚让人去叫七叔来见。
朱元璋第七子,齐王朱榑,这可不是个好东西。
他是老朱妃子,达定妃所生。达定妃阇氏也不是啥好人,本来是陈友谅的女人。
朱元璋大破陈友谅后,把陈友谅女人据为己有了。
而达定妃所生两个儿子,老七齐王朱榑,老八潭王朱梓,都是坏种。
老八已经死了,暂且不提,老七齐王朱榑,比朱樉差不了多少。
此人在封地青州,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不顾百姓死活,只管自己享乐。
他喜好杀人,从不悔改。自入青州,杀无辜百姓、杀官吏、杀军人、杀王府官。
而且杀人颇有手段,朱元璋的教训,他全然无视,还控制地方官员上奏的奏折,生怕告他的状。
朱允熥也就记起来,朱元璋说他打了朱樉,朱樉就说要改,就让朱允熥对其他叔叔,该打也打!
“嗯,指的肯定就有这个七叔,确实混账,动辄杀人,折腾百姓……该死!”
老朱都主动说打了,那就打啊。
他朱允熥又不心疼!
而就在他如此想着时,朱元璋身边的太监进来,对朱允熥行礼,说:
“皇三孙殿下,陛下口谕……着令皇三孙,三日后,出发开封,查惩贪污,赈济灾民……”
朱允熥笑了。
“呵,爷爷还是让我去么,那就看好吧,保管我一去,那些个贪官就会瑟瑟发抖,吐出贪污的赈灾款……”
那太监躬身离开,他刚走,齐王朱榑就来了。
他看到太监离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随即走进文华殿,就看到了朱允熥。
二十七岁的朱榑,看到朱允熥后,也有些紧张。
别看他平日里在封地嚣张跋扈,实际上他可没有秦王朱樉那么硬气。
也就是在自己地盘牛逼,到了京城,他一下子就规矩了。
太子出殡后,皇帝又要立太孙,各藩王都没有离开。
齐王朱榑也就在南京呆了几个月了,他很煎熬。
好久没有回自己的封地青州去胡作非为,早就手痒痒。
而此刻,又听说朱允熥见众藩王,一是为了让藩王捐钱来搞定宝钞回收的资金。
二嘛,听说随机收拾不顺眼的藩王……
本来朱榑是不信的,直到看到朱樉和朱棣都被打了,方才又看到五哥六哥一脸惶恐的离开。
他信了。
也终于,轮到他了?
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朱榑进来后,就立马笑着说:
“三侄子,哎呀你现在可威风了,厉害啊,我那些兄长都有点怕你了,哈哈哈……”
朱允熥面无表情,就看着朱榑。
朱榑继续说:“哈哈哈,哎呀三侄子真霸气,有大哥的风范,让我都佩服。”
朱允熥依旧面无表情,非常淡定。
朱榑心里发紧,嘴上继续说:
“我看允炆就不如三侄子,三侄子气度非凡,威武霸气……”
朱允熥还是面无表情。
朱榑慌了,开始手足无措,搓搓手,摸摸头,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继续说:
“三侄子……总之厉害,若是有什么用得着七叔的,额……呵呵,七叔一定帮忙……哈哈……”
朱允熥从头到尾面无表情。
朱榑的心态都崩了,自己如此示好,还这样不爽?
那要他说什么?要他干什么?
朱允熥反正就是不说话,他甚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门外,站着的是侍卫寿命圆。
寿命圆手持佩刀,眼神如炬。
朱允熥却坐着喝茶,一言不发。
齐王朱榑沉不住气了,主动又上前两步,但嘴里还是说着软话:
“三侄子,是五哥六哥,惹你不高兴了?他们也是的,没点眼力见……”
说着这话,他观察朱允熥神色,依旧波澜不惊……
朱榑咽了口唾沫,越发的紧张了。
朱允熥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可一想到朱樉、朱棣被打,朱橚、朱桢惊慌失措的离开。
他就知道,肯定不简单。
思来想去,是因为让自己募捐?
他本来是不打算拿出来多少钱的。
可眼下他实在怕了,就赶紧说:
“三侄子,听说你在筹集资金,为父皇宝钞回收用?”
朱允熥依旧没反应。
朱榑继续说:“十万两是吧?我肯定是支持三侄子的,废除宝钞是好事,三侄子提的对,我愿意拿钱,支持回收。”
朱允熥心里笑了。
这就叫,无招胜有招。
自己什么也不说,对方就怕了,然后对方就主动,帮着自己把事儿办成了!
于是,朱允熥就开口:
“钱你当然该给,可还有个事儿!”
朱允熥说话了,朱榑反而松了口气,急忙问:
“什么?三侄儿你说,我绝对不含糊。”
朱允熥点头:“那就好,很简单,你去外面趴着就是!”
朱榑点头:“好……”
他转身走两步,一愣:
“等等,趴着干嘛去?”
“打板子,你在青州所行,恶贯满盈。如二叔一般,不晓人事。今日打你通板子,给你个教训。你赚了,去受罚吧。完事儿,就可以走了。”
朱允熥轻描淡写的说着,就好像理所应当。
只是朱榑却说:“三侄子,这……是父皇的意思?”
“你这顿打该打,谁让你挨你都得挨,谁的意思,重要吗?”朱允熥问。
朱榑当然不想挨打,就说:
“若是父皇的意思,这几个月早就打我了。若是你的意思,我就不服。你是侄子,我是叔叔,你怎么打我?
就算因为我在青州胡作非为,也是父皇才有资格管我。你是皇孙,你还没当太孙,哪有资格?”
朱允熥见朱榑如此,便不紧不慢的将手伸进怀里,摸出传国玉玺,霸气的说:
“哼,我玉玺在手,皇权天授,天下何事不能管?何人不能打?
一句话,爷爷管的了的我要管,爷爷管不了的,我也要管。
爷爷不打你,今日我来打!来人,把齐王朱榑给我拖出去,重打四十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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