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逐渐升级的武装冲突,道路被炸,桥梁被毁,航运受阻,粮食烂在了农民手里,劳动力被拉去充当炮灰,没有商人愿意去一个战乱国家做生意,航运一落千丈……
这个国家,风雨飘摇。
少年黑眸越来越沉,粗粝手背凸起的血管清晰可见,因为极力的隐忍,单薄的电子屏幕几乎都要被他捏碎。
十几分钟后,情绪才慢慢恢复过来,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阿桀。”那边传来温柔好听的声音,莫名安抚他烦躁迷茫情绪。
这个女人从来都是这样,她似乎有一种魔力,不论遇到怎样的境遇,只要跟她说几句话,烦躁的情绪立刻就会被纾解,从幼时第一次遇到就是这样。
龙叔那样的暴脾气,心甘情愿套上枷锁,以她为约束一辈子,自己和阿闯也是这样,每次遇到觉得过不去的坎儿,只要听她温温柔柔说几句话,仿佛就又能挺一挺了。
“小婶,最近还好吗?”
“嗯。挺好的,阿桀,你呢?什么时候回仰光?”电话那边,是他的小婶南溪,也是他从小到大最敬重的龙叔的妻子,这个国家最尊贵的第一夫人,他们这些小辈们心里的定海神针。
“我暂时还不能回去,小婶,我回去,就是阿爸和龙叔的软肋。”
他清楚自己的责任,更知道自己对于阿爸和龙叔意味着什么。
“阿桀,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相信你龙叔,他有能力控制局面,更有能力护着你,有他在,缅甸乱不了。”
“可是小婶,”少年喉头发苦,仰面深吸两口气,才继续开口,“缅甸的情况现在不乐观,战争,贪官,天灾,大国博弈,边缘政治……这些随便一条都能把一个小国家拖入深渊,可是缅甸却全都占了……”
那边的人没说话,静静听着少年忍痛诉说。
“小婶,龙叔是不是已经很久没回怡雅庄园了?你别骗我,他和当初的阿爸,是一样的。
只要一打仗,我和弟弟,就会看见阿妈从天亮等到天黑,从天黑哭到天亮。
其实我小时候怪过阿爸,天天不回家,所以我宁可睡军队的宿舍,去边境上拿着比自己还高的枪杆子拼命,也不愿意回家听阿妈哭。
可是现在,我长大了,不怨阿爸,怨我自己,怨我自己长大了,还是没能力改变这一切,小婶,我好恨啊……”
初初长成的少年,冲动,热血,恣肆而又自负,面对国家内忧外患,面对责任重若千钧,面对困难难如登天,胸中迷茫困惑无处疏解,只能从最信任,最依赖的人那里寻求安慰。
电话那头的人,安静等他说完,没有急于打断,直到这边不再做声,才柔声开口,
“阿桀,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们阿桀长大了,成了伊诺瓦底江畔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和你的父亲,叔叔们一样了。
以后,小婶不再把你当小孩。
刚才的话,是安慰小阿桀的,但是接下来,小婶要对已经长成男子汉的阿桀,未来的太子爷,缅甸政坛的新希望说的。
不错,阿桀,缅甸现在内忧外患,举步维艰,这一点,所有人都清楚。
但是,小婶只对你说两句话,
第一句,你永远要相信,人间正道是沧桑。你的祖父曾经参与国家独立运动,你的父亲执政期间刚正铁血,你的叔叔们为了国家荣耀在战场拼死拼活,现在,到了你的时代,你得走正道,走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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