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有人在外面敲窗。
葛馨宁本不愿起身,无奈那人竟是极有耐性,“哒哒哒哒”敲了好久,扰得人心烦意乱。
无奈之下,葛馨宁只得起身开门。
原来是厨房的小丫头元哥儿,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摇摇晃晃的。
“拿回去吧,我不想吃饭。”葛馨宁堵在门口,没有放她进门的意思。
元哥儿闻言,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姑娘,您就当心疼我们下面的奴才们吧!这都一整天了,您什么都没吃,若是被五爷知道了……”
“放心,五爷没工夫管我这里的闲事。”葛馨宁不耐地打断了她。
元哥儿到底还是从门缝里挤了进来,一边往桌上摆饭菜,一边笑道:“五爷没工夫管闲事是不假,可是您这儿的事,怎么能叫‘闲事’?您说五爷不肯管,难道是我们厨房里的大娘们好心给您备下的补汤么?”
葛馨宁看那桌上时,果见比平日多了一道汤,看着颇为精致,却不知里面煮的是什么。
这是五爷嘱咐人备下的?
这算什么?
犒劳她伴驾辛苦吗?
这世上的事,真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了!
摆好饭菜,元哥儿取出竹筷塞到葛馨宁的手里,笑道:“五爷特地嘱咐了,叫咱们看着姑娘吃呢,您别叫我们为难,多少吃一点吧!”
葛馨宁看着满桌饭菜,只觉哪一道都难以下咽,举着筷子僵了半晌,还是只好可怜巴巴地向小丫头讨饶。
“不行!这是五爷吩咐的!”元哥儿的态度十分强硬。
葛馨宁闻言干脆把筷子拍在桌上,冷笑道:“这个主子管得也太宽了吧?我既没有误他的差事,又没有招祸惹灾,做奴才的本分我已尽了,他还要怎样?难道吃饭也是做奴才的差事不成?”
元哥儿不知是得了什么吩咐,见葛馨宁不吃,竟急得鼻尖冒汗:“我的大小姐,您多少吃一口吧!您这儿耍脾气糟蹋自己身子,我们下面的人可也要跟着受罪!”
葛馨宁索性站起身来,冷笑着离开了饭桌:“我吃不吃,旁人又不会知道,你只管回报说我吃过就是了!难道有人在汤里面下了毒,吩咐你等着看我七窍流血死在这里再回去交差吗?”
元哥儿是个单纯的小丫头,闻言委屈得直抽鼻子,闹得葛馨宁十分愧疚,只得放软了语气:“五爷在哪里?我自己去跟他说。”
小丫头忙道:“五爷不在家,听说是回宫当差去了。”
“那就好办。”葛馨宁端起饭碗,将大半碗饭扒拉进了火盆里,顿时满屋子都是焦糊的米香味。
元哥儿未料到这一着,一时看得愣住了。葛馨宁没有丝毫迟疑,又把那碗汤端了过来,一股脑儿倒进墙角那只一人高的大瓷瓶里,拍手笑道:“我吃完了。”
“姑娘……”元哥儿扁着嘴巴,几乎要哭。
葛馨宁利索地帮她将那几盘动都没动过的菜装回食盒里去,笑道:“你现在可以交差了,还委屈什么?”
元哥儿哭丧着脸,朝葛馨宁狠狠地瞪了一眼,拎起食盒便走了。
葛馨宁被她瞪得莫名其妙,却也没有多想,看她走远,便关上了门。
满屋子焦糊的味道还没有散去,葛馨宁往火盆里添了些炭,又抓了两把苏合香丢进香炉里,糊味儿才渐渐淡了。
葛馨宁怔怔地在桌前坐了许久,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拔掉塞子,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尽数倒进了火盆里。
这一次,算是莫丢丢鼓捣出来的这些怪东西救了她。但那小皇帝未必是真傻,这种东西,绝不可能再用第二回。
至于以后……走一步算一步吧,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那也是无可奈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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