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被褥有些地方甚至会透光。
这么薄的被子,别说冬天,就是夏天盖也不会热。
“祖母。”沈清棠回头,问的直白,“大伯和大伯母苛待于你吗?”
沈老夫人怔了下,顺着沈清棠的目光看去,才了然,摇头,“不曾。只是他们兄弟三人有人执着于表面荣华,有人痴迷铜臭,有人以家为命。”
沈清棠想还是知子莫如母。
放不下曾经富贵荣华的是大伯,痴迷于钱财的是二伯,看中家人的是她爹。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
所以,不是苛待祖母,而是大伯家为了面子不要里子。
宁愿要蚕丝表面也不愿意棉布做表多放几斤棉花。
李素问窘迫地绞着手里的帕子,“夫君出门前还叮嘱我,如果您愿意跟我们回去的话……”
沈老夫人摆摆手直接打断李素问的话,“我不愿。”
李素问不解地望着沈老夫人欲言又止。
“人各有命。当初老大走仕途是我主张的。
原本你父亲更相中老三,说他为人宽厚,大智若愚,走仕途或许无大成就但绝对会以家族为先。
老大呢看似聪慧,却腹中无丘壑,不懂人情世故,走仕途或许会连累九族。”
“没想到让你祖父说中。”沈老夫人顿了顿,“如今你父亲已去,只剩我苟延残喘。我老太婆死不足惜,只是怕到下面无颜见沈家列祖列宗。”
李素问宽慰沈老夫人,“母亲,沈家如今与您无关。您别把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您现在养身体要紧。”
沈老夫人抬头目光在不如京城时一半大的屋子里掠了一圈,“不过是从一笼中换至另外一笼。女人一生就这后宅方寸,活着又有什么盼头?
说句你们不乐意听的,我从小锦衣玉食到如今六十年,你们真要让我跟你们回去穿布衣吃糙饭,坦白说我还真不惯。
这里再差好歹是县城,总归更热闹些!
人老了喜欢人多。”
“况且我如今心愿和老大一样,就想把沈家带回京城。
我活了一辈子,手里多少有些救命用的银子,也还握着一些你祖父留下的人情关系。
老大就算为了我手里的关系,也不会苛待我。知道你和老三孝顺,你们不用惦念我,将就先过段时间苦日子。
总有一日,我们还会风风光光回京!”
李素问还想劝,一句“回不回京有什么打紧?”刚要出口,被沈清棠轻扯衣袖制止。
李素问看过去,沈清棠朝她轻轻摇头,同时岔开话题,“祖母,这都晌午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席?”
“棠姑娘怀着身子,饿的快!”
如姑姑不待沈老夫人开口,就进屋端了些果子、点心放在沈清棠旁边的小几上,“棠姑娘,你先垫垫。”
“谢谢如姑姑。”沈清棠道谢后,不客气地拿心就吃。
哪怕明知道这点心收在里间,定是祖母稀罕,不舍得待客。
没办法,一张嘴三个人吃,她是真的饿。
然而还有人比她饿。
季宴时第三次从屋顶上翻下来,立在门口,催促沈清棠,“蛋糕。”
沈清棠熟门熟路地哄他,“过一会儿就给你吃。给你加两块。”
大不了把她那份也给他。
季宴时又翻走。
季宴时能进后院已经知会过如姑姑和祖母。
纵使如此,祖母还是愕然地看着沈清棠像哄孩子一样对一个看起来毫无异常的成年男子。
李素问尴尬地解释:“我们不是住山洞吗?这孩子从山上掉下来被我们所救,只是大约摔坏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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