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把脸,再进产房时,已经一脸平静。

    这一次,她依靠不了别人,需要她自己来保护她的女儿她的外孙。

    沈清棠额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宫缩越来越频繁。

    缩紧时的力道越来越大。

    从最初两刻钟一次宫缩,渐渐变成一刻钟一次。

    沈清棠觉得小腹坠痛感明显,时不时就有想出恭的感觉。

    却只是感觉。

    也见了红。

    看起来生孩子就是今晚的事。

    其实这种时候,就算真有接生婆在旁边能做的也只是教她调整呼吸。

    李素问也一样。

    她一直陪着沈清棠。

    给沈清棠擦汗、喂水、扶她如厕。

    沈五爷一直在门外候着。

    他不会接生,但是可以在危机关头保沈清棠的小命。

    沈清柯一遍遍添灶里的柴火,保持锅里是滚水。

    刚添完柴一抬头,就见消失许久的季宴时单手揪着一人的衣领从天而降。

    孙五爷闻声扭头,看清季宴时手里的拎的人。

    咣当!

    从凳子上跌坐下来。

    摔到伤腿又疼得呲牙咧嘴。

    却顾不上腿,扶着凳子站起身,拄着拐棍往前蹦跶。

    房间里的李素问也听见动静,拉开门。

    沈清柯弯腰扶起被季宴时丢在地上的老婆婆,正想出言指责,就见季宴时皱眉看着自己拎过人的手,转身走了。

    不用问,丫去洗手,甚至是洗澡。

    有时候沈清柯都有点羡慕季宴时。

    傻有傻的好处,天塌了都跟他无关。

    他认命地弯腰去扶老婆婆,“婆婆,你还好吧?”

    老婆婆闻言甩开沈清柯的手,不高兴地拉下脸,“你叫谁婆婆呢?叫姐!”

    沈清柯:“……”

    大概为了证明自己还是“姐”,老婆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双目四扫,看见孙五爷时,目光顿了顿。

    孙五爷刚想开口,屋内的沈清棠发出忍耐不住的轻声痛呼。

    李素问忙又缩退回屋子里。

    老婆婆转头看沈清柯,“这里有人要生孩子?”

    沈清柯点头。“对,舍妹临盆。”

    老婆婆闻言开始撸袖子,低头往灶里看了眼,“你给我打一盆水,我要净手。剪刀、干净的棉布……都准备好了吗?”

    沈清柯下意识点头,“嗯,家母都准备好了。”

    说完倏地反应过来,错愕地望着老婆婆,“你是接生婆?”

    “什么接生婆?”老婆婆又不满意沈清柯的称呼,“我是乳医。”

    沈清柯:“……”

    行吧!

    虽然老婆婆在意的点总是这么与众不同,不过她能接生就行。

    院子很小,隔着一扇木窗,沈清棠能清楚地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心里也松了口气。

    乳医,其实就是古代版的产科医生。但,很少有人这么称呼。

    要么就是一般的接生婆、产婆、阴婆,要么干脆称大夫、郎中等。

    听老婆婆说话古里古怪。

    按照沈清棠的经验,这种人要么有大才,要么是大坑。

    希望老婆婆是前者。

    真不知道季傻子从哪里找来的乳医。

    孙五爷见老婆婆贴着他过去,都没说话,摸摸鼻尖也坐回了原处。

    坐姿从之前的紧绷换成了平日的懒散。

    而季宴时屋里,已经有水声响起。

    虽然老婆婆来历不明,但好歹算是接生婆,沈家人顿时像有了主心骨。

    尤其是李素问又像有了依靠,问东问西。

    “阿姐,清棠还有多久能生?”

    “阿姐,你看我准备的棉布够吗?”

    “阿姐……”

    叫阿姐是因为听见老婆婆训沈清柯。

    虽然老婆婆让沈清柯叫姐,李素问也不敢自己提辈。

    老婆婆听得心烦,把李素问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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