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棠这个外来人刚到,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所幸,大家的目光都还算友好。
按照记忆,江海棠找到了郑家的老宅,之前她怀那个孩子的时候,郑文彬就带她住在这里。
临出发时,江海棠翻箱倒柜,找到了钥匙。
多年风吹日晒,也无人保养,门锁生锈得厉害,江海棠费了半天的劲儿才打开。
推开门,入眼的便是一片破败景象。
江海棠被呛得直咳嗽。
再往前走,院内的杂草已经长了半人高。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推开了耳房的门。
当年,她就是在这个房间里,生下那个她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的孩子。
房间内还保持着她走时的景象。
这么多年过去了,郑家人一次都没来过。
江海棠眼神微眯,心中的存疑落为实际,并非是她想多。
当年郑老太太突然到乡下,带着郑世杰,莫名其妙说失踪偏偏又不报警,郑文彬还非要拉着她这个即将临盆的孕妇大老远到乡下找人。
如果说他们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的。
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不知是不是那个没了的孩子有所感应,江海棠的肚子突然抽痛起来,她按着肚子,忍了好一会儿才有所缓解。
过后,江海棠又在老宅中翻找起来。
和她想的一样。
一无所获。
正想着还能从何处找些蛛丝马迹,院内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谁在这里?”
江海棠循声望去。
是个老头,年龄比她稍大一些,可能是常年下地干活的原因,他看起来要更为精壮,皮肤也更黝黑粗糙,一双眼睛倒是没有浑浊,看起来还挺精神。
生怕他把自己锁屋里,江海棠连忙应声。
“是我。”
老人上下打量了江海棠一会儿,突然有几分激动:“你是……文彬媳妇儿。”
刚离婚的江海棠:“额……应该……差不多吧。”
她说自己已经和郑文彬离婚。
会不会被赶出去?
“什么叫差不多?我还能记错吗?从前你来过这里,肚子大得吓人,满村的人谁不知道啊。”
一听他说这个,江海棠顿时来了兴趣。
“你见过当年的我?那你有没有见过那个孩子?村子比较有名的接生婆……就是当年给我接生的那个,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一连串的问题,老头一个都没回答。
江海棠眨巴两下眼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老头有些不耐烦,伸出右手,大拇指在食指和中指上搓了一下。
这是……
要钱?
“要多少?”
老头伸出两个手指头。
这是要两百还是两千?该不会是要两万吧?难不成要二十万?
江海棠一时不太能拿捏得准老头的意思,干脆直接问了:“这是多少?”
“二十啊?”
初次见面,江海棠觉得这老头的性格,有种爱钱,但是又羞于谈钱的别扭感。
她没多说,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二十。
知道这地方偏僻,手机信号可能会不好,出门时江海棠分好几个地方,带了不少现金在身上。
那老头接过钱,还当场验了下真假。
江海棠没忍住补充了句:“是真钱。”
“我当然知道是真钱。”老头没好气地瞪了江海棠一眼:“这辈子我就跟钱最亲,钱是我爹,我是钱儿,真的假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江海棠“嗯”了一声,没多跟他争辩这个问题。
“那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老头道:“说来也怪,我没见过你那个孩子。当年你们一家走得匆忙,据说天刚亮就走了。”
“那你知道当年给我接生的接生婆,家住哪吗?”
老头再次朝江海棠伸手。
这下,江海棠瞬间明白了。
刚还感叹为什么这么便宜,搞了半天是问一句二十。
也没讲价,江海棠又掏了二十给他。
“我跟你说,你找得到吗?”
江海棠老实摇头,确实找不到。
老头把那二十揣进兜里,道:“一来二去也算是老顾客了,算你便宜一点,再加十块钱,我带你去。”
江海棠给了他十块。
本以为郑文彬这个很多年没人来过的老宅,就已经够破败了,等江海棠跟着老人到接生婆家里,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家徒四壁。
江海棠怀疑,这样的家里能住人吗?
“这真的是接生婆家?”
老头道:“当年你找她接生的时候,她的确是住在这里,不过她现在搬家了。”
“搬家了?”
明知道老头带她到这里绕了一圈是为了多要点钱,江海棠的心里也止不住的欢喜。
这么多年过去。
她最担心的就是接生婆已不在人世。
都不用老头说,江海棠就从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老头眼睛一亮,还以为是江海棠大方,没想到百元大钞还没接到手里,就听江海棠说。
“找我钱。”
老头不情不愿地把刚到手还没捂热的钱,又还了出去。
这一次,江海棠跟着老头走了好远,远到都远离村子了,在她忍不住要问是不是走错地方的时候,老头终于停了下来。
面前是个小坟包。
坟头草都长得挺高的了。
江海棠一脸无语。
老头就跟没看明白江海棠的表情似的,理所当然地指着小坟包:“这就是当年那个接生婆现在住的地方,我带你来看看。”
江海棠:“……”
大可不必。
“那你跟我说她搬家了?”
老头:“脑袋搬家也是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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