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东升还以为白欣怡要做什么不可言状的事。

    没想到拉进屋里后,白欣怡并没有多余动作。

    相反。

    她的神色还有几分悲切。

    “东升,接下来我可能陪你的时间不多了。”

    徐东升啊了一声。

    白欣怡继续道,“燕京的会议结束后,不少人也要退居二线。”

    “就算没退的,也要开始寻找接班人了。”

    “范老那边也给了消息。”

    徐东升内心有些震撼。

    之前沈鹤来江海市,让徐东升写那些关于体制内老龄化的文章以及专题的时候。

    他还有些不以为意。

    以为这又是一种务虚的手段罢了。

    没想到上面竟然真的会有如此决心。

    按照年纪来算,范老应该还能干两三年的样子。

    但处于他那个位置。

    年纪是可以相对放宽的。

    只是这种放宽的限度也不会太大,最多五年。

    于是满打满算。

    范老在燕京的那个位置上,还能做七八年。

    这在体制内,已经算是一个不短的任期。

    可白欣怡这会还是如此的紧张,难不成?

    果然,下一秒,白欣怡叹息道,“范老以及相当一部分老干部的延期都被严格控制。”

    “按照范老的意思,多出来的那五年,基本已经不可能了。”

    “所以他想让我进京。”

    说着,她咬着唇看徐东升。

    徐东升轻轻的抱着她,“现在就要去吗?”

    白欣怡点点头,“按照老人家的意思,是这样的。”

    “范晨辉什么样,你也是了解过的。”

    “但老爷子又不放心把他这么多年打拼下来的东西全交给我。”

    “所以他想让我过去赶紧跟范晨辉完婚。”

    “而后由我辅助他,慢慢的接受范老的政治资产。”

    徐东升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早就被预感到会有分别的一天。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白欣怡脸色也有些黯然。

    她在徐东升怀中仰起头,而后强笑道,“东升,你应该知道。”

    “像我们这种没有根基的人,是没有太多选择的。”

    “要想自己的命运不被别人掌控,只有努力的成为人上人。”

    “这次机会对我们而言,很难得。”

    徐东升点点头。

    随后的两天,徐东升几乎都跟白欣怡腻在一起。

    组织部的人期间也找过白欣怡一次。

    因为有范老的授意。

    白欣怡的组织关系转移的很快。

    徐东升没心思去管新接任的市委书记是谁。

    他只想抓住最后的时间,跟白欣怡再亲近一些。

    于是白欣怡离开前,他们疯狂的次数,比近几个月都要多。

    白欣怡走后。

    滨州派来了新的书记。

    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新书记竟然是郑先功身边的秘书于鑫。

    看到他来,徐东升便清楚滨州上层之前的那场闹剧,很可能已经被叫停了。

    要不然郑先功也不会安排自己用的顺手的秘书下来做江海市的市委书记。

    这一次江海市的大换血,市委书记,市长,副市长,都没徐东升的份。

    也许是怕他闹事。

    郑先功还特地给卫明成打去了电话。

    让他开导一下徐东升。

    于是卫明成就以婚事为由,把徐东升喊到了小院中。

    见面后卫明成并没有提体制内的事。

    而是让徐东升帮着他干了三天农活。

    说是农活,其实主要就是把他之前侍弄的那些花花草草都给铲除了。

    按照卫明成的说法就是,此前那些花花草草太过艳俗。

    他要换上一批君子兰。

    徐东升无奈,只好拿起了锄头和铁锹,在小院附近干的热火朝天。

    好不容易弄完后。

    卫明成又让他带着周继军和赵有为,去江海市的花鸟草鱼市场购买君子兰。

    由于卫明成想要采购的数量太多。

    接连跑了几个市场,才给他凑齐了。

    回去的路上,徐东升有些筋疲力尽。

    他这会只想好好的躺在那里睡一觉。

    至于体制内的那些糟心的事,他是一点都没想。

    还是周继军开着车随口的一句话,让徐东升后知后觉的又重新思考起来。

    周继军带着几分疑惑,“哥,你说卫老弄这么多这玩意干什么?”

    “他那小院就那么大点,多的他往哪种啊。”

    徐东升愣了愣。

    等再见到卫明成,便把这个问题抛了出来。

    卫明成呵呵一笑,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到了书房。

    进了书房徐东升才发现,之前只是一间的书房,这一段时间竟然被卫明成给扩充到了三间。

    里面摆放的桌子也多了三张。

    他指着最边上的那张桌子道,“那是你郑爷爷预定的,旁边那个是小严的。”

    “岁月不饶人啊东升,这一届任期满,他俩也要退休了。”

    “他们不愿意去老干局,就死乞白赖的跑我这里。”

    “对了,还有方铁军,他也要来,不过他一个大老粗,我实在不愿意给他在书房里留位置。”

    徐东升瞪大了眼,“爷爷,他们都要退了?”

    卫明成点点头。

    而后拉着他坐下,轻声道,“这次经济大建设,你跟白家那丫头居功甚伟。”

    “组织上不是看不到,而是组织上也有自己的考虑。”

    说着,卫明成从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书,递给了徐东升。

    徐东升接过。

    竟然是一本孟子。

    “孟子告子下有句话,叫苦其筋骨饿其体肤。”

    “你拿回去可以好好看看,好好琢磨琢磨。”

    “先功让我用你跟文君的婚事劝你,可我觉得婚事跟前途,是两码事。”

    “他那建议,就是乱弹琴。”

    “你要是想不通,就证明你还欠摔打,也证明组织考虑是正确的。”

    徐东升苦笑道,“爷爷,你说的这些我懂,我只是不懂为什么偏偏是我?”

    卫明成白了他一眼,“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

    “别人想要组织上如此考虑,还得不到呢。”

    “你啊,就接着好好干,好好配合小于,小裴把江海市建设好。”

    徐东升默默地点点头。

    在回去之前,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卫明成。

    “爷爷,我跟文君的婚事,您到底是怎么考虑的啊?”

    卫明成呵呵一笑,看着他道,“怎么?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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