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长李亮也发表了他的欢迎词,他不无严肃地说道:“我这个人,看能力,不看学历。天明同志学历高,是好事。但是有句话,我不能不说,我希望今后大家都要脚踏实地,要知道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啊!”
那晚喝酒,丁晓萌一直坐在陆天明的身边。
陆天明是第一次参加乡干部的聚会。现实比他想象中的要差很远。
在陆天明看来,作为干部,应该都是衣冠楚楚,说话文雅,办事干练的一类人。直到这次打牙祭聚会,他才知道在乡干部的话题中,带颜色的男女笑话是主要话题。
而且,他们开这类玩笑,完全不避讳还有一个丁晓萌。
丁晓萌表现得云淡风轻。她不主动参与到他们的玩笑中去,也不反对他们开着肆无忌惮的玩笑。
倒是陆天明,从头至尾都显得很尴尬。
魏龙显然看出来了陆天明的拘谨,他哈哈大笑告诉陆天明道:“天明啊,你是不是觉得大家玩笑开得过分了?”
陆天明立即说道:“没有,魏书记,我能习惯。”
“能习惯就好。”魏龙叹口气道:“在乡下,就是这环境。与老百姓打交道,切忌打官腔啊。群众工作,越简单粗暴,老百姓越容易接受。与他们文绉绉的说话,他们就会欺侮到你脑头上来。”
李亮补充了一句道:“接地气的领导干部,在对待群众工作上,非打即骂,效果要比苦口婆心做工作好一万倍。”
陆天明会心一笑,他这是第一次听到群众工作还有这样做的。但他没有反感。作为乡下出身的他而言,魏龙与李亮的基层干部心得,都是经验。
喝到十二点,大多数的人都醉了。
魏龙宣布,“散了吧。你们都给我记住,明天上班,谁都不允许迟到。谁迟到,老子扣他工资。”
等到大家都散去,丁晓萌才对陆天明说道:“你也回去休息吧。”
陆天明从来到苦水乡就一直住在卫生院的一间小屋里。考去苦水乡政府行政助理之后,他的宿舍还是留在卫生院没动。
“明天,我去帮你把宿舍搬来乡政府宿舍。”丁晓萌含笑看着他道:“这边的房间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在我宿舍隔壁。”
陆天明婉拒道:“我自己搬就行。不用麻烦丁书记你了。”
“你一个人能搬得过来吗?”丁晓萌不悦说道:“我帮你,是同事之间的互相帮忙,你不用多想。”
陆天明心里想,自己什么时候多想了?不让她帮忙,不就是怕麻烦她吗?这姑娘心眼不少啊,她想哪去了?
从乡政府出来,四周早就寂静无声了。
乡政府周围建有不少民房。慢慢的形成了一条街。
这是一条没有街灯的乡下小街。过了晚上十二点,家家户户关门闭户熄灯,唯有乡政府门口的那盏灯,孤独地亮到天明。
从乡政府到卫生院,有一段五百来米的距离。
站在乡政府门口,陆天明感激地说道:“丁书记,今晚要多谢你帮我。你回去休息吧,我走了。”
丁晓萌小声道:“我送你。”
陆天明嘿嘿笑了,“我是男的,你是女的,哪有女的送男的道理?”
“你喝了不少呀,我怕你出意外。”
“放心吧,这点酒还不能喝趴下我。”陆天明认真说道:“真的,我没醉。”
丁晓萌莞尔一笑道:“天下所有的醉鬼,都会说自己没醉。”
陆天明到底醉没醉,他自己心里很清楚。
若说没醉,他走路的时候,脚步都开始有点晃荡、趔趄。说他醉了,他心里却十分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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