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在天擦黑的时候才回来,身后跟着两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男人。
“夫人,这就是奴婢跟您说的,靠谱的工匠,您瞧瞧,觉得行的话,奴婢这就带他们去干活了。”
“你推荐的人,本夫人自然放心,只是……”奚云岫话锋一转,目光尖锐的打量着那两人。
“本夫人的院子要搞的是个大工程,你们两个有接手大工程的经验吗?此前都做过什么工程?”
“额……”两个男人似乎没料到奚云岫会问这么细,下意识责备的看云雀一眼。
不是说奚云岫非常信任你吗?不是应该直接点头用我们吗?
宋越找人到侯府干活,可从来不会被盘问!
云雀也没料到,奚云岫跟自己说如何如何信任自己,依赖自己,仿佛是将自己当做盲人的盲杖,指路的明灯。
结果奚云岫背刺自己,阴了自己一手,害自己在那两个男人面前丢了面子。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明灯的?
可无论心里多不满,云雀面上仍是一副乖巧顺从的样子。
“他们两个粗人,笨嘴拙舌的不会说话,但奴婢敢在夫人跟前保举他们,就是见识过他们的能力,难道夫人不相信奴婢了?”
云雀委屈道:“夫人,奴婢可是一心为了您,您却怀疑奴婢,奴婢没脸活下去了!”
“抱歉,府上刚抓了细作,本夫人有点太敏感了。”奚云岫从善如流的低头道歉。
“本夫人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份上,为他们做担保,那我相信你的判断。
这两位,本夫人录用你们了,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本夫人让云雀先送你们离开,两位明天一早再来侯府报道,修葺院子。”
听奚云岫前面的话,云雀神色还有些得意,站在两个男人跟前十分的扬眉吐气。
瞧见没!侯府主母亲口道歉!够不够排面!
然而听到后面,云雀慌了。
书房地基里的那个硬物,很可能就是自己奉命找的东西!
迟一晚动工,东西就有被别人发现,自己拿不到手的风险。
夜长梦多,现在距离成功只差一点点!
云雀急中生智:“夫人,您忘了,那个地基有机关,很危险。
若是三位小公子不慎溜达到地基上面,触碰到了机关怎么办?
夫人,不如让他们走之前,先把机关解除掉,这样至少安全。”
奚云岫神色凝重:“言之有理,就是不知道解除机关麻不麻烦,会不会很花时间?这天都快黑了。”
“夫人和公子们的安危最重要,我们这些粗人干的就是粗活,不介意天黑不黑的。”一个男人憨厚的道。
奚云岫似被说服了:“那麻烦两位了。”
她转头对云雀道:“三个孩子的放学时间到了,我去接他们回来,你在这里帮我看着吧。”
云雀恭敬:“是。”
课堂外,容彦牵着奚云岫的手,皱着脸小声询问:“娘亲,彦儿什么时候能正常下课啊?
蔡夫子拖堂老爱讲故事,关键他讲的故事都没意思,彦儿更想早点放学,听娘亲讲的故事。”
奚云岫莞尔,蔡夫子是个学究,对民间志怪和各种游记的涉猎不多,讲起故事来自然缺乏了些趣味性。
她为了抓细作,要求蔡夫子配合她,弹性调整放学时间,以及……
也是为难蔡夫子了。
这个月给蔡夫子的月钱得翻倍。
“彦儿觉得蔡夫子的故事讲的不好,那不如尝试自己将故事讲好,讲给蔡夫子听。
蔡夫子听了彦儿讲的精彩故事,就会知道他的故事哪里讲的不精彩了。
这样蔡夫子找出了自己的缺点,能够进步,彦儿也摸索出了讲好故事的能力,两全其美。”
容彦歪歪头:“娘亲说的有道理,好,从今天起,我学习讲故事!”
他又看向容彰和容祈:“彦儿的故事,就先讲给两个哥哥听吧,两个哥哥觉得彦儿说的好,彦儿再去说给蔡夫子听。”
容彰果断回复:“行。”
容祈也不想打击容彦的积极性,应道:“好啊。”
四个人其乐融融的回到雪庵院。
“夫人,您回来了。”那两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憨厚的搓着手。
“正要跟您禀告呢,地基的机关,小的们已经拆除了,小的们这就告退了。”
“等等,”奚云岫叫停他们,淡道:“本夫人想了想,你们明天就要来动工,现在这么晚了,回去也不方便。
干脆就在府上住下吧,省得来回奔波。”
两个男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讪讪婉拒:“还是不麻烦夫人了吧?”
“你们什么意思!本夫人看在云雀的面子上用了你们,想盛情招待你们,你们还拿乔起来了!”
奚云岫怒斥:“你们这是看不起侯府,还是看不起本夫人我!”
“小的们不敢!”
“那就住下吧,来人,给两位工匠师傅,安排客房。”
领两人去客房的不是云雀,是一个粗使丫鬟。
两人犹疑的望着奚云岫,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奚云岫的语气恢复了温和,模样也一如既往的优雅大方,丝毫看不出什么异样。
刚刚的发怒宛如只是两人的错觉。
他们应该也没做出什么令奚云岫怀疑的举动,不然奚云岫不会是派粗使丫鬟给他们引路,而是叫护院把他们拿下。
就是……
从地基里挖出来的东西,他们没法即刻送出去了,只能让云雀去试试。
奚云岫在小厨房里,琢磨着今晚给三小只加什么饭后甜点。
云雀忽得神神秘秘的凑过来:“夫人,您还记得奴婢前几日打听到的消息吗?
侯府戒严,二爷消停了几日,今儿又去莺莺院,找婉歌姑娘了。
夫人不若去莺莺院,捉了二爷,拿捏住二爷这个把柄,以后二爷定然不敢再跟夫人对着干了。”
奚云岫反应平平,随手点了一个粗使丫鬟,去淳安院:“你去告诉二嫂,二爷去莺莺院找清倌了。”
云雀一愣:“夫人,这么好的把柄,您不去,就这般放过了?”
奚云岫更是诧异:“二哥是二嫂的夫君,又不是我的夫君,我为什么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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