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知道,议会手中掌握着一件特殊的物品——一种红色信封。
有人猜测信封或许就是一种特殊的禁忌序列,因为它跟诸多禁忌序列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红色信封被放置在一个特别的房间中,能够及时反馈出最新的离开禁区的禁忌序列的详细信息,而放置信封的房间则被称作序列室。
没有人清楚序列室的原理和秘密,只知道在议会的操作下,各城区都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序列室, 以此来对周边的禁忌序列进行管控。
不过序列室的掌管权始终都在议会手上,算是对各城区的另类监控,守墓人的出现引起注意就是一个例子。
可以说,几乎没有禁忌序列能逃过序列室的记录,一旦出现就会被议会和各城区知晓,信息会被详细记录在案。
当然, 也不是没有例外。
譬如不久前出现过的缄默者以及暮。
对于他们, 序列室除了两个名字之外就再也没有多余的信息,甚至连他们是不是禁忌序列都没有说明。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的出现依旧没有逃过序列室的监察。
而黑海娜之吻则是一件连序列室都无法记录的禁忌序列,就连描述都和一般的禁忌序列有所不同——
“禁忌序列 b-黑海娜之吻——具现化禁忌物,具备预知倾向类能力。”
“该禁忌序列呈现形式为一个女子的黑色吻痕,成因不详,可植入容器的任意部位,一旦植入则永久绑定,直至载体死亡。”
“黑海娜之吻将以寄生方式寄托于容器身上,容器作为培养基,每天将分出至少一半的精力,体力,生命力等作为养料,供黑海娜之吻维系生机, 当养料增加,黑海娜之吻的能力也会随之增强。”
“植入黑海娜之吻之人将受到黑海娜的庇护,精神感知力大幅度增强, 可以隐约察觉到来自他人的善意或者恶意。”
“黑海娜所见所闻, 尽显其能。源自黑海娜的庇护将使得容器拥有‘见闻’能力, 当凝视某个体一段时间后, 容器将感知到该个体的部分情报,并在脑海中勾勒出与该个体后续可能的发展走向,养料越多,则勾勒的图景越清晰。”
这便是禁忌序列 b-黑海娜之吻的全部信息。
黑海娜之吻的能力很简单,也相当实用,有点像是加强版的真实之眼,不仅可以看物品,还可以直接看人获取情报。
更厉害的在于,在凝视目标后,黑海娜之吻能帮使用者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不确定的未来,类似于预知能力。
当然,效果强大也将意味着付出的代价会很大,黑海娜之吻更是如此。
其它禁忌序列往往只有在使用过程中才会有较大的副作用,而且大多会有一个较为可靠的收容建议,以此帮助使用者降低禁忌序列的负面影响。
而黑海娜之吻则不同,它非但会无时无刻分担使用者的一半生命力,副作用持续存在,更是在植入后就再也无法剥离,根本不给使用者反悔的可能。
它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或许就是副作用只针对个人,而不会辐射到全部人。
而单从“容器”“养料”等词汇来看,似乎就能感受到来自这个禁忌序列的深深恶意。
但囚徒对此并不在乎。
他本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将死之人,一半生命力这种代价自然承受得起。
他并不知道所谓的黑海娜是谁,也并不好奇,因为不管对方是谁,神明也好,恶魔也罢,只要能让他暂时离开监狱就好。
……哪怕自己到最后真的成为了某个存在的容器也无所谓,等价交换而已。
而正是因为黑海娜之吻带来的负面影响,他才会始终保持着一副困倦的样子。
也是在黑海娜之吻的帮助下,他才注意到了白墨的特别之处,也看清了平等乐园的部分规则。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吻痕,却仿佛蕴含了无穷的魔力。
他突然想起,当他向那个男人提问,平等乐园的规则是不是无法限制禁忌序列的时候,对方的神情相当微妙。
囚徒至今依旧都还记得和对方的对话——
“当然不是,一个禁区但凡能拥有规则,那它就是独一无二的,几乎没有人可以摆脱规则的束缚,最多只能减轻这种影响,但无法完全消除,因为规则就是规则。”
“也就是说,禁忌序列在平等乐园中同样会受到限制吗?”
“当然。”
“既然如此,那给我黑海娜之吻的意义是什么,它在平等乐园中岂不是发挥不出作用?”
“呵,你认为,一个猎人布置的陷阱有可能捕获自己吗?”
“你的意思是……”
“没错,平等乐园的规则,本就是是源自黑海娜身上的部分力量。”
“原来如此,可你之前说几乎没有人能摆脱禁区的规则,既然是‘几乎’,那就说明还是有人能无视禁区的规则对吧?”
“你听得很仔细……没错。”
“为什么?”
“当一个人能无视所有规则的时候,那么只有一个原因……那个人很强,相当强。”
“有多强?”
“自然是比制定规则的所有人都要强,否则如何凌驾于规则之上?”
“这么厉害吗……那你呢,你有多强?”
“我可就差远了,远达不到让禁区规则向我俯首称臣的地步——否则我也不会选择帮你。”
“我知道你帮我有目的,不过能告诉你为什么要帮我吗?”
“你已经拥有了黑海娜之吻,完全可以自己之后慢慢去看,不是吗?不过说不定你会后悔。”
“我做事从不后悔。”
“是吗?不后悔就好。”
……
这段对话在囚徒脑海中飞快掠过,一阵风吹过,他很快收回思绪,眼眸低垂,打算好好休养一下。
黑海娜之吻带来的负面影响极大,他的一半精力被夺走,无时无刻不忍受着困意,要不是有事在身,他早就倒头大睡了。
在且他闭目养神之际,远处的葛杨和吴也正在发生争执。
“姓吴的,别以为我怕了你,你应该很清楚,我顾及的不过你背后的新海集团而已!”
葛杨自认为自己对吴也已经足够忍让了,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自己作对,此时此刻,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新海集团是庞然大物没有错,然而吴也虽然是新海集团的一员,但不过是底下的一个探秘小队的队长而已,他不见得就怕了对方。
谁知吴也闻言一笑,淡淡道:“你顾及我背后的新海集团,我可不会管你的身后是谁……”
他说着便挥了挥手,两名手下迅速靠拢过来,一左一右围住葛杨,葛杨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可连枪都来不及掏出来就被拖到了后面。
葛杨是个超凡者,习惯依靠能力作战,并不注重体术方面的研究,而如今所有人都变成了普通人,他自然不是这两个训练有素的队员的对手。
“大胆!吴也,你想做什么!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葛杨大喊大叫,可很快就没了声息,因为他感觉有两把枪指在了他的后腰上,随时都可能开枪,于是只好老实坐在了原地。
一众手下见他安然无恙,也都收起了闹事的心思,一动不动,他们的后背同样被人用枪顶着,可不想因为乱动而平白送命。
众人噤若寒蝉。
也有人幸灾乐祸,心说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这个嚣张跋扈的家伙碰见新海集团的人还不是半点脾气都没有。
白墨错愕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的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哦,是这样的,我们是朋友,闹着玩而已,是吧葛杨?”吴也回头对葛杨笑道。
葛杨本来不想搭理他的,可是身后的枪突然一紧,于是他只好扯着嘴角强笑几声。
“啊对对对。”
白墨看了刘青青一眼,见她神色平静,没有动手的打算,心说连身为警察的青青都没觉得有问题,那多半就是没问题了,这才放下心来。
只见吴也笑容温和,开口道:“不好意思,我为我朋友刚刚的胡言乱语深表歉意。”
葛杨面色难看,老子什么时候胡言乱语了?
“没事没事。”
白墨摇摇头,迟疑片刻,突然凑到吴也耳边,压低声音问道,“你这朋友这里是不是不大正常啊?”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嗯……确实有一点。”
虽然不知道白墨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不正常的人反正又不是自己,吴也自然是连声附和。
“我就说嘛。”
见此,白墨瞬间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短暂的冷场过后,吴也想了想,脸色突然凝重起来,严肃道:“白先生,我有重要的想跟你说。”
“什么事?”白墨一愣。
“这件事比较隐蔽,我们最好单独聊,起码不能让那些人听到。”吴也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说道。
白墨眉头一皱:“可我们才刚刚认识,哪来的重要的事可谈?”
不是,这家伙该不会是卖片的吧……
还是说,他打算让我帮他砍拼夕夕?
他盯着吴也刚刚掏出来的手机。
吴也自然不清楚白墨此时的想法,他低声道:“听说白先生丢了一具尸体?”
白墨一愣,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白先生对我们新海集团的能力或许还不太了解,我们知道的事还有很多,远不止这些。”吴也微微一笑。
白墨琢磨了一会儿,眼前一亮道:“你知道尸体在哪里?”
闻言,吴也欲言又止,半晌才故作为难的说道:“毕竟和尸体有关,这种事多少涉及到一些隐秘,所以我希望能单独跟白先生聊一聊……”
白墨有些犹豫,扭头看了刘青青一眼。
后者点了点头,她刚刚得到了陆展的授意,可以答应他们的要求,正好看看这些家伙打算干什么,以及他们的情报是从哪来的。
“我跟你一起。”
白墨微微点头,对吴也说道:“可以聊,不过我需要和我的朋友一起。”
“没问题。”
“所以在哪里谈呢?”
吴也思忖片刻,指着一条有些幽深的小路说道:“那边似乎挺安静的。”
他笑着看向白墨,后者没有多想,率先走上了小路,刘青青紧跟其后。
三人远去没多久,一直闭目养神的囚徒像是心有所感,悄然睁开眼睛,打着哈欠朝着他们消失的小路走去。
见状,新海集团的其余人等连忙将他围了起来,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似乎是在保护他。
很显然,这个自称囚徒的家伙和新海集团的家伙恐怕在利益上达成了一致,因此选择了暂时合作。
葛杨眉头一拧,连忙带人也要跟上去,却被新海集团的人拿枪指着脑袋,生生逼停了他们。
他不甘示弱,冷笑一声掏出手枪,手下也纷纷掏出枪,两批人马对峙。
“眼下的破局之人就这么两个,可唯二的两个破局点却都被你们给弄走了,怎么,新海集团是打算断送我们所有人的活路不成?”
葛杨寒声开口,语气咄咄逼人。
这话如同激起千层浪,毕竟关乎所有人的生死,众人相互对视一眼,顿时变得有些骚动。
新海集团的人都没说话,倒是囚徒懒洋洋的回过了头。
“活命的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们了,各位最好还是赶紧抓紧时间赚取乐园币的好——据我所知,平等乐园每隔三小时就会进行一次清洗,乐园币为负数的人会遭到长达半小时的追杀。”
“三小时估计不远了,祝你们好运。”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葛杨神色大变,很快就冷静下来:“你吓唬谁呢?新海集团的这些家伙的乐园币同样是负数,到时候一样会遭到追杀,现在都愿意跟着你,肯定你许诺了带他们赚乐园币!所以跟着你才是最安全的!”
众人若有所思,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跟着我就能安全?你真当我是个神仙不成?”
囚徒深深看了葛杨一眼,失笑道,“你不是个蠢货,可那点小聪明都放在了算计人上,就是不肯思考这么赚取乐园币,方法已经摆在这里了,爱用不用——三小时快到了,各位好自为之。”
葛杨面色难看。
囚徒环视了一眼人群,目光突然停留在了两个神色平静的男人身上,像是来了兴趣一样,问道:“你们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总感觉我们挺有缘分的。”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没有迟疑太久,点了点头,很快便加入了新海集团的队伍当中。
“为什么要让他们两个跟你走?”葛杨大声质问道。
“不是说了吗,我们有缘分。”囚徒懒得过多解释。
“你!”
“不信我也没办法。”
囚徒转身欲走,突然停下脚步,“最后再给你们一个忠告吧,清洗开始后,最好远离所有游乐设施,那样能活得久一点。”
说完,他便在新海集团众人的拥护之下离开了。
原地只留下不安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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