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可真诛心。
若光看湛淑儿嘴上不留情的态度,以及湛惠儿苍白的脸色和似乎摇摇欲坠的身形,换了谁能不觉得这是湛淑儿在欺负人。
但茵茵在边上坐着,却是连半点掺和的想法都没有。
一听湛淑儿的话就知道,这三老爷千挑万选的“好”亲事,不就是之前他想给湛淑儿,最后被冯家做主拒绝的那个吗。
湛惠儿此刻所得的所有羞辱难堪,都是三房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上,半点不值得同情。
茵茵没说话,也算在一定程度上表达了她的态度,所以湛淑儿毫不客气的嗤笑一声:“才这么几句话就受不住了?我记得惠儿妹妹你没这么脆弱吧。”
“你可是到了四公主面前还能面不改色献计献策的人物,咱们姐妹知根知底的,就没必要这么装了吧。”
“淑儿姐姐口下留德,”湛惠儿握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收紧了,“当初那事,祖父已有定论,姐姐这会儿说来中伤我,是什么意思呢?”
“祖父的定论就是事实?”湛淑儿毫不遮掩面上的恶意,“至于中伤你……你敢把这话在四公主面前再重复一遍吗?”
茵茵轻轻转了转手腕上的玛瑙镯,这现场看的刺激程度,可比剧好看和清楚多了,就连湛惠儿眼中的失望,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等等,她失望什么?
茵茵抿了抿嘴,她方才是故意想要借湛老太爷的定论来激怒湛淑儿?
“淑儿姐姐,你何必用这样的话来激我,我是哪个牌面上的人,是能同四公主说话,就能说得上的吗,”湛惠儿做出怯懦的样子,看向湛淑儿,“倒是姐姐,用着四公主的名字在外这样招摇撞骗,也不怕四公主寻你的麻烦吗?”
茵茵蹙起眉,都打算在湛淑儿发脾气时出手拦一拦了,不管她们有什么想法过节,都不能影响大哥的好日子。
但显然,湛淑儿的确是成长了,都能按捺住自己的脾气了。
她的确被这话勾动了脾气,但也仅限于此,她忽然换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看向湛惠儿:“我怕什么,我可是湛家的嫡长孙女,知道我受了欺负,四公主都会亲自来告诉我罪魁祸首。倒是惠儿妹妹,你这信口雌黄的本事真是厉害。”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惠儿妹妹实在让我长足了见识。”
“惠儿妹妹放心,你送我如此大礼,我要是不好好回敬一二,岂不是白费了你的好心?”湛淑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发亮,口中也直接笑出声来,“惠儿妹妹可千万千万要好好等着我!”
“你!”湛惠儿脸上终于显出几分畏惧来。
不过湛淑儿显然对她的表现很不满:“惠儿妹妹你居然会怕?可真是稀奇,我还当你不知道怕呢。你胆子多大啊,仗着你爹在背后撑着,你什么都敢做不是吗?”
“瞧我,说这些做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没办好三叔吩咐的事,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三叔是不是很生气?是不是都不想理你了?”
“可怜啊,惠儿妹妹向来最听你爹的话,可你爹却眼看着你嫁给一个那样的人,你为你爹做了那么多,可你爹不打算要你咯!”
“你住口!”
哇哦!茵茵有些惊讶,今日竟然是湛惠儿先破防。
不过细想也是,湛惠儿最在乎的,可不就是她父亲对她的态度和看法吗。三老爷虽然很会做表面功夫,但作为他的女儿,湛惠儿就算不能完全看透,总也能察觉到一些端倪。所以湛淑儿的话,应当是在阴差阳错间,正正好戳中了湛惠儿的痛点。
“眼睛都气红了,这么恨我啊,”湛淑儿笑着笑着,突然扬起头,露出漂亮的脖子,“来呀,冲这儿来,有本事你现在就来!只要你敢动手,我外祖家就能让你外祖家付出代价,到时候,可就不是你一个人被你爹放弃了,连着你娘,也要被她爹娘兄弟放弃了。谁叫她教出一个敢害家里姐妹的女儿呢,惠儿妹妹?”
湛惠儿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的喘着粗气。
茵茵见此也不好再继续坐着,当即看向在边上装鹌鹑的侍女:“还不快把惠儿小姐扶着坐下,替她缓缓。”
得了她的吩咐,有人偷眼看湛淑儿的脸色,也有人毫不迟疑的上前。
茵茵把这些人都一一记下,才转向湛淑儿:“淑儿姐姐,今日是大哥成亲的好日子,可万不能出什么差错,你觉得呢?”
湛淑儿近来一直被冯老夫人带在身边教导,没空去找湛惠儿的麻烦。今日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还把湛惠儿气成这样,自然不想轻易放弃,但茵茵开口,又特意点出了湛峥来,湛淑儿再不愿意,也必须给她这个脸面。
“茵茵妹妹说得是,峥堂兄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沾上什么晦气。我如今受外祖母教导,也能耐得下性子了,好事不怕晚,我等得起。”
两人说话间,湛惠儿已经被顺过气来,只是她的妆发难免不如先前精致。
湛淑儿也发现了这一点,叫了自己的贴身丫鬟上前,加重语气:“你去,好好伺候惠儿小姐梳妆,要是这副样子见客,别人还以为我和茵茵妹妹把她怎么了呢。”
那丫鬟化妆梳头的功夫都很好,不一会儿,就给湛惠儿重新装扮好,甚至比起之前更漂亮了几分。
茵茵眼观鼻鼻观心,直接忽略了那丫鬟为湛惠儿梳洗时“不当心”扯下的头发,转而吩咐冬芯:“叫人去前头瞧瞧。”
冬芯才去了一会儿,就领了一个婆子回来。
“客人们已陆续来了,夫人请小姐们移步到临石叠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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