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湛峥离开后,茵茵还以为他会找各种借口来庄子上,没想到足足一个月,都没有再见到他。
而让茵茵有些担心的庾妙琦则在庄子上玩得乐不思蜀,毫不在意湛峥出没出现。
茵茵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庾妙琦能高兴,也是好事。为此,她还特意铺排开颜料,画了好几幅画,打算回去叫湛峥共赏。
茵茵和庾妙琦准备起身回京的日子,恰逢休沐日,两人才用过早膳,湛峥就从外头进来了。
“大哥来得真早,”茵茵看了一眼庾妙琦,“可见是思念娘亲了。”
过了这么久才见到儿子,庾妙琦面上也只有笑意:“一会儿就能见着了,何苦这样早来接。”
“这哪儿算早,若不是昨日有事情耽搁,我下值后就该赶着来了,”湛峥看着还没撤下去的吃食,“先不忙,再给我上一些来,早上没吃多少,这会儿已有些饿了。”
“怎么连早膳都不好好用,”庾妙琦赶紧叫红芙再去取些来。
只是她们胃口小,加上等会儿就要走,也没准备多少东西,要叫湛峥一个成年男子敞开了吃,肯定是不够的。
茵茵跟着起身道:“这些点心量少又干,叫厨下就着鸡汤再给大哥端一碗面来,再把小坛子里的泡菜取些切了,正好佐餐。”
湛峥眼前一亮:“妹妹做的泡菜已经得了?”
颍州没有吃泡菜的习惯,茵茵大些后,琢磨新鲜吃食时偶然想起它来,就用巴蜀那边的法子做了些。
因没有酸水母子,才开始做时,还失败过几次。等成功后,咸酸辣脆并存的口感,一下就征服了湛峥,由此衍生出的一些其他菜色,也渐渐出现在他们家的餐桌上。
不过比起直接吃,庾妙琦更喜欢这些菜色。
等到进京,茵茵虽然带了一些酸水母子,却被其他事情耽搁了精力,直到有了自己的庄子,才重新把它找出来,在庄子上做了一些。
“跳水泡菜又要不了多久。不过先前庄子上有一批萝卜,过了冬还水灵着,我接手庄子后,挑一些叫做了,如今过了春夏,正正好能用来做菜。”
见湛峥颇为期待的样子,茵茵故意叹了口气:“前些时候我们已经用了不少,可惜大哥你不在,今儿咱们也要赶着回京,你还是没这个口福。”
“这简单,”湛峥如何看不懂妹妹的小把戏,直接拍板,“要么今儿咱们再待一阵,到下午再回京,要么直接叫人送一缸进京。”
“还得是大哥脑子转得快,”茵茵笑着歪在庾妙琦肩上,“大哥你就放心吧,娘知道你爱吃,吩咐了人,趁着天还没亮,气候不热时就送了一缸往你宅子上去放着了。”
湛峥明白她言下之意,也到庾妙琦身边:“多谢娘时时惦记儿子。”
庾妙琦心里发软,正好红芙带着食盒回来,不免道:“好了好了,吃食也送来了,还不快用膳去。”
湛峥故意做出丧气模样:“娘果然是嫌弃儿子,就喜欢妹妹了。”
庾妙琦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你也不看看你多大,茵茵多大。茵茵撒娇那是可爱娇憨,你嘛……”
庾妙琦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不得不承认自己儿子脸是俊俏的,口中实在说不出不好听的话,只能道:“快用膳去。”
茵茵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迎着湛峥带着哀怨的视线,茵茵直接抬起手边的团扇,把自己的脸给挡了:“大哥你不是饿了吗,快些用膳,等你吃完,还得再歇一会儿咱们才能走呢。时间越晚,天可越热了。”
妹妹直接避战,湛峥还能怎么着,当然是原谅她啊。
不过这么一闹,三人离开庄子上的时辰比预计中迟了得有近一个时辰。
马车进京后,差不多就到午膳时了,湛峥索性央着庾妙琦一道,先往他自己的宅子上去,顺带再用新得的酸菜做了好几道菜,才算心满意足。
庾妙琦看着他有些积食的样子,一面指挥人给他煮消食的汤,一面又数落他:“都给你送到庄子上了,什么时候吃用不能,非得今日吃个肚儿滚圆,还当自己是不知饱足的小孩吗?”
湛峥却说:“这不是自从离了颍州,几年没吃到这个味儿,一时就放纵了些。”
茵茵见庾妙琦被这话勾得眼圈一红,忙道:“京中这样多食肆,大哥你就没寻到相似的味道?”
“食肆中的味道,哪儿有娘和妹妹亲自做的好吃,”湛峥又来哄庾妙琦,“娘你别哭啊,你这会儿不是就在我身边吗。我就是想感叹那么一句,家的味道,到了外头,是再怎么相似,也没法替代的。”
“谁叫你想吃,又不说,”庾妙琦忍下鼻尖酸涩,“但凡你写信时提上一句,我和茵茵难道不会叫人给你带些?”
许是因为连王莹嫚的事情都说了,也不差这一件两件的,湛峥便特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道:“那会儿的情形,我哪儿敢请你们叫人送来。到时候在路上坏了还好说,怕只怕平安送到,却先经了别人的手。”
经了别人的手,里面有没有加了什么东西,可就说不准了。
庾妙琦强忍的泪终于落了下来,茵茵的眼睛也有些发酸。
刚进京的时候,湛峥甚至比起剧中还小几岁,在路上面对了刺杀不说,进京后身边没什么可以信任的人,还要面对湛家所谓亲戚的算计,甚至连入口的东西都要谨慎再谨慎。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在科举中名列前茅,用各种手段彻底压下湛家其他几房,其间的艰辛和凶险可见一斑。
湛峥看自己一句话,把母亲和妹妹都招得泪眼涟涟,原本不觉得辛苦的他,也突然有了几分委屈之意:“都过去的事了,早知道会招了你们落泪,我就不说了。”
庾妙琦闻言赶紧用手去擦:“胡说,你不同我们说,难道自己憋在心里不成?”
茵茵见状,赶紧把自己手里的帕子往湛峥手上一塞,示意他赶紧帮庾妙琦拭泪,又劝道道:“娘,以后咱们都在大哥身边呢。”
庾妙琦点点头,嗓子里还带着几分哽咽感:“峥儿,以后娘都在。”
“好,”湛峥一边主动握上庾妙琦的手,一边轻柔的替她擦去泪痕,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儿子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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