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视线落在自己身后面色惨白的女子身上。

    对方那一双清纯的大眼睛里,流露出的满是悲愤与同情之色。

    这种目光好似戳到了他的心窝子,他再也忍不住,大步向前,一把抓住了青衫男子挥鞭的手,怒吼道:“住手!你怎能如此残忍!”

    青衫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大跳,原本的醉意也瞬间醒了几分。

    对方手上的力道很大,仿佛能将他的手腕捏碎。

    青衫男子强装镇定,夸张地大笑了一声:“关你什么事,这是我的家事!”

    罗诗杳也勇敢地走上前来,躲在威武高大的谢凛身后,仗着胆子说道:“家事也不该如此虐待人,你瞧瞧,这位姑娘都被你打成什么样子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不平。

    见有人出头,周围围观的百姓也纷纷附和起来。

    “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下如此重的狠手,你还算是什么男人?”

    “就是,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这样打人!”

    “太过分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个义愤填膺地指责青衫男子的暴行。

    青衫男子气得跳起来,两手叉腰,梗着脖子喊道:“嗬!我自己的媳妇我还不能教训了……”

    他情绪激动,叽里呱啦说了好一会儿。

    青衫男子喝得酩酊大醉,说话本来就颠三倒四的,加上语速又快,让人听得有些混乱。

    不过罗诗杳还是从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讲述中弄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这青衫男子和被打的女子是新婚夫妻。只因同房时新娘子没有落红,青衫男子便心生疑窦,质疑她婚前不贞。

    他心里越想越气,独自一人坐在家里喝起了闷酒。

    待到喝醉之后,便拉着新妇前往丈人家准备讨要说法。

    没想到女子一路上磨磨蹭蹭的不愿走,青衫男子顿时怒火中烧,便对她大打出手。

    如此情况,谢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护着罗诗杳退到一边。

    周围的百姓开始交头接耳、纷纷将矛头指向被打的可怜女子。

    那一张张不尽相同的面容俱写满了嫌恶与鄙夷。

    他们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女子,说三道四,指指点点。

    仿佛她是犯下了滔天罪行、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就在大家的谩骂声中,一个年轻男子嬉皮笑脸、吊儿郎当地走上前来。

    只见他斜着嘴角,开口说道:“妹夫,您这是做什么?你这才刚成亲,本该甜甜蜜蜜、和和美美,怎么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打我妹子呢?这可不太好吧!”

    青衫男子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挽起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狠狠地啐了一口:“呸!兔崽子,你少在这装模作样!竟然敢骗你爷爷我,将一个被别人玩剩下的烂货塞给我。”

    “还我的五两银子,赶紧把你家这不知廉耻、耐不住寂寞、与男人苟合的小贱人领回去。”

    年轻男子原本还带着几分笑意的脸此刻也沉了下来,紧皱着眉头,急赤白脸地反驳道:“陈老二,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满嘴胡言乱语。”

    “我妹妹可是清清白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她平常就在家里做针线活,很少出门,怎么会与人苟合?”

    “你可不要为了区区五两银子,就这般肆意污蔑她的名声,往她身上泼这种脏水。”

    青衫男子闻言,气得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从裤兜里迅速摸出喜帕,然后用力甩到年轻男子脸上,咬牙切齿地吼道:“你自己看看!”

    年轻男子狐疑地接过,颤抖着双手抖开洁白的喜帕。

    他定睛一看,喜帕上果然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有落下。

    年轻男子的脸色瞬间由红转青,那愤怒的神情仿佛能喷出火来。

    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朝着自己的妹妹狠狠打了几巴掌:“不要脸,臭婊子……”

    年轻男子的力道本就极大,这几巴掌又带着十足的怒气,女子原本娇嫩的脸瞬间变得红肿不堪,高高肿起。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不顾一切地抱住年轻男子的大腿,撕心裂肺地哭诉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与人私通,哥哥你要相信我。”

    “我平常就在家里操持家务,做绣活换点铜钱补贴家用,几乎很少出门,怎么可能有机会与人私通呢?哥哥,你不能听他胡说,你要为我做主啊……”

    “那这个算怎么回事?”年轻男子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直喘粗气,撒气似地将喜帕狠狠甩在女子的脸上。

    女子看到洁白无瑕的喜帕,顿时面色惨白如纸,嗫嚅道:“我……不知道,可我真的没有与其他男人私通……”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无尽的恐慌。

    年轻男子见状,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也不再管女子的死活,满脸怒容地甩了下袖子,转身就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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