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而急促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仿佛在宣泄着敲门人心中的不满。

    凌风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不敢出声。

    院内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门缓缓打开,巧云怯生生地看着严殊:“将军……您来了……”

    严殊不等她说完话,便径直往里面走。

    “你们主子这么早就歇下了?”他声音冰冷,那语气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男人迈着大步边走边质问,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压迫感。

    巧云掌着灯,声音细若蚊蝇:“姨娘不知道将军要来,已经歇下了。”

    严殊闻言,心中的怒气消散了一些。

    他确实没有像往常那般派人提前知会一声,想到这里,他的神色略微缓和了几分。

    说话的工夫,就已经到了主屋。

    他轻轻推开门,屋内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巧云随在他身后入内,忙将灯点着。

    昏黄的灯光瞬间驱散了黑暗,照亮了整个房间。

    罗诗杳其实并没有睡着,此刻也没办法继续装睡。

    她缓缓坐起身,掀开被子下了床。

    动作不紧不慢,却带着一丝无奈。

    心中虽满是抵触,但罗诗杳也深知自己所处的环境,不能做得太过。

    她走到严殊身边,开口道:“将军来了呀!巧云,快让人打来热水侍奉将军洗漱更衣。”

    她的声音平淡,仿佛只是在履行着一个姨娘的职责。

    严殊看着罗诗杳有些发白的脸色,关心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男人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惜,在这一刻,他仿佛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罗诗杳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垂下眼眸道:“许是晚膳用多了,胃有些胀。将军不必挂心,妾身并无大碍。”

    她的话语不失恭敬,却又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几个小丫头捧着洗漱用品鱼贯而入,一阵折腾后,屋内又重新安静下来。

    巧云退下前,请示要不要熄灯,罗诗杳还未说什么,严殊已经率先发话:“不必,你先下去吧!”

    巧云恭敬地行了个礼,悄然退下。

    屋内只剩下严殊和罗诗杳两人,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罗诗杳坐在床沿,微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严殊则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复杂难辨的情绪。

    心中似乎装着许多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罗诗杳心中则五味杂陈,也不想主动开口。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窗外的夜色如墨,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更增添了几分静谧。

    静默了一会儿,严殊拉起罗诗杳纤细白皙的小手,率先打破沉默:“这段日子,你有没有……想我?”

    男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眼神紧紧地盯着眼前娇美的面容。

    罗诗杳还能说什么,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答案并非出自真心,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作出回应。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在轻轻回荡。

    罗诗杳一遍接一遍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有些事是避免不了的。

    人要学会接受现实。

    她努力压下心头的抵触情绪,轻声问道:“夜已深,将军还不打算就寝吗?”

    严殊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睡吧!”

    罗诗杳起身,想要去熄灯,却被一股大力拉扯了回去,跌到男人的怀里。

    她抬起头,迎上严殊的目光,红着脸道:“妾身先去将灯熄灭,再来服侍将军。”

    女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涩。

    严殊并没有理会她,俯身而下。

    就在男人压过来的时候,罗诗杳忍不住弱弱问道:“能不能先将灯熄灭?”

    周遭的灯光亮得刺眼,明晃晃的,直白且粗暴。

    女子的声音宛若莺啼,带着几分请求,那细微的语调在空气中轻轻飘荡,让人心生怜惜。

    严殊不由得心软下来,想松口,可他实在好久没见到她了,想多看看。

    这张熟悉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男人深沉的眸光闪了闪,直言道:“我想好好看看你。”

    一贯清冷的声音,染上了涩涩的低哑。

    罗诗杳窘迫地想要闭上眼睛,却被他制止:“不要,我就喜欢看你这双眼睛。”

    说着,就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

    男人还是一贯的霸道而强势,罗诗杳认命的妥协。

    无论预先给自己洗过多少次脑,这一刻她还是觉得恶心万分。

    看着肆意驰骋的男人,她漆黑的眸子染上一丝绝望。

    这样的事情如果经常上演,那她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未来仿佛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丝希望。

    她好好的一个人,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何要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如果她不爱他,是不是会好过很多呢?

    这个念头在罗诗杳脑海中一闪而过。

    也许没有爱,她就可以冷漠地对待他的一切行为,不会因为他现在的举动而感到恶心。

    如果她不那么贪心,要求少一些,能忍受与其他女人分享一个丈夫,是不是日子会好很多?

    罗诗杳曾经常这样问自己,她一次又一次地极力说服自己,去迎合这样的婚姻制度。

    可她失败了。

    她做不到摒弃一切,戴上面具在一众情敌之间周旋,然后一转身,又跟没事人一样,和他花前月下,耳鬓厮磨。

    罗诗杳知道,在这后宅之中,女人往往如同攀附大树的藤蔓,只能依附男人而存活。

    一旦失去了男人的宠爱,日子过得连狗都不如。

    狗尚且有食可觅、有窝可居,而失宠的女人却可能面临着无尽的冷落、嘲讽与刁难。

    要想在后宅中活得滋润,就得千方百计地讨好那个掌握着她们命运的男人。

    或许需要曲意逢迎,或许需要温柔小意,或许只需要美就可以。

    即便在这个过程中,精神上会遭受许多摧残,物质上却是无比丰厚的。

    然而,道理傻子都知道,可明白是一回事,真正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认真一点!”一个不满的声音伴随着温热的气息冲进耳朵。

    清冷的嗓音带着些许怒气,仿佛被冒犯了一般。

    “嗯。”罗诗杳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声音微弱。

    严殊低头看她,烛光映照下,女子脸颊绯红,小嘴紧抿,气息紊乱,鬓发湿漉漉的贴在红彤彤的脸颊上,有种雾里看花的美,朦胧而迷人。

    一切都很美,就是她的目光飘忽,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种时候她居然神游天外,是他表现不够好吗?

    男人的自尊心有些受挫,心中涌起一股压抑不住的烦躁。

    他不允许她在这个时候分心,他要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严殊伸出手,轻轻捏住女子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看着我!”那语气如同下了一道不可违抗的命令,让人无法忽视。

    罗诗杳双腿发软,手指抓着他精壮的手臂,带着疑惑的目光缓缓抬起,迎上他那不满的眼神。

    她已经在极力迎合、配合、俯就他了,还要她怎样?

    严殊眸子微垂,与她对视。

    罗诗杳倔强地望着他,脑海中不禁闪过他与别的女人在床上时的画面……身体本能地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排斥。

    忽然一阵恶心袭来,她不可抑制地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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