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薇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突然停住脚步,目光直直射向在银杏树下捡树叶的罗诗杳。
小环紧挨着罗诗杳,率先发现夏雨薇正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家主子看。
她有些害怕,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声音颤抖着在一旁低声问:“夏姨娘这是怎么了?那目光好似要吃人。”
罗诗杳站起身,对上夏雨薇那充满恨意的眼神,只觉得心里发毛。
她赶忙说道:“别管她,我们赶快走,离她远点。”
夏雨薇涂着丹寇的指甲几乎在掌心掐出血来,然而她的声音却异常温和平静:“罗姨娘,这是怎么了,一见到我就要走,怕我吃了你不成?”
“当真是小地方出来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罗诗杳打了个哈哈,无意和她纠缠下去,干脆拉着小环快步离开。
“你站住!”夏雨薇突兀地叫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却很清晰。
罗诗杳下意识地转头,却发现她仍站在原地,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胆子还真小,夏雨薇暗暗腹诽。
她撇了撇嘴,眼神不屑地扫了扫罗诗杳,然后,扭着腰扶着丫鬟的手走了。
罗诗杳被搞得莫名其妙,呆呆站在原地,完全说不出话来。
小环在一旁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姨娘,我们还是快走吧,我总觉得这个夏姨娘这段日子怪怪的。”
两人低着头,快步往兰亭苑走,都未曾留意前方。
拐弯时,罗诗杳迎面和一个快跑而来的仆妇撞了个满怀。
那瞬间的碰撞让罗诗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那仆妇见撞到了主子,顿时惊慌失措,忙不迭地磕头谢罪:“奴婢该死,冲撞了姨娘……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罗姨娘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奴婢一般见识。”
她的脸色煞白,眼神中满是恐惧,仿佛已经预见自己即将面临的惩罚。
罗诗杳忙让小环扶起她,自己则弯下腰,帮那仆妇将散落在地的蒜头一个一个往她提的小篮子里捡。
小环见那仆妇如此大意,叱道:“怎么走路的,幸亏这次是罗姨娘,不与你计较,要是其他主子,仔细你的皮!”
若是今日撞到的是夏姨娘之类的主子,这仆妇必定少不了一顿毒打和磋磨。
小环觉得自己有必要警告她一番,好让对方以后小心行事:“你以后走路可得长点眼睛,别再这么冒冒失失的。这府里的主子可都不是好惹的,你要是再这么不小心,迟早会给自己招来大祸。”
那仆妇听了小环的话,脸色更加苍白,连连点头称是:“多谢姑娘提醒,我以后一定小心,一定小心。”
说完,她又急切地解释道:“我家那可怜的丫头,不知怎的,身上突然就起了水疹子。”
“她疼得哇哇大哭,我这当娘的心里就跟被刀割似的难受啊。我实在没法子,四处打听得知,涂抹些大蒜汁兴许能缓解疼痛。”
“我这才心急火燎地跑去找大蒜,一着急就没顾得上看路,冲撞了姨娘。”
小环听后,也不再多说什么,赶忙让她离开:“好了,你快走吧,别再耽误了你的事。”
那仆妇如蒙大赦,连忙提着篮子,匆匆离去。
罗诗杳看着她,脑中突然想起夏雨薇那天嘲讽她的话:罗氏,别太把自己当根葱,其实你只是头蒜……
她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大蒜怎么了,用处可多了去了!
罗诗杳心里瞬间就有了想法。
她收回思绪,看着小环那副气鼓鼓的样子,微微一笑:“小环,你也别太生气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小环撅着嘴,说道:“姨娘,您就是太善良了。这些下人要是不好好管教,以后还不知道会闯出什么大祸来呢。”
罗诗杳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何况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除了咱们自己院里的人,其他人有夫人管束,与我们无关。”
她的声音很轻柔,带着一种淡然。
至今为止,她从来没想过要融入这个大家庭,也没觉得自己是这个家里的一分子。
只是抱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心态,得过且过。
一阵风刮来,落叶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那枯黄的树叶在空中打着旋儿,罗诗杳望着眼前的画面,感慨道:“四季更替,岁月流转,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小环也是一阵恍然,随后就听到主子的吩咐:“去厨房给我拿几头蒜。”
她吃惊地啊了一声:“姨娘,要那玩意干嘛?”
“有用。”罗诗杳简短回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神秘。
夜色如墨,明月高悬。
银白的光辉如水般流淌在庭院中,偶尔有几片落叶飘落下来,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轻盈而优雅。
“姨娘,要不,您先歇了吧!”巧云手上做着绣活,眼睛却不时地看向罗诗杳。
她见罗诗杳打着哈欠,神情略显疲惫,便斟酌着开口劝道。
虽说将军派人早就说了今晚会过来,可都这么晚了,也没见他来,会不会又去了其他地方?
前天,将军刚来歇下,柳姨娘就派人来说肚子疼,硬是将将军请走了。
一想起这件事,巧云心中便有些愤愤不平。
肚子疼不去找府医,找将军有什么用?
罗诗杳点点头,看了一个多时辰的书,脑子确实有些晕晕乎乎的。
她放下手中的书卷,揉了揉太阳穴就爬上了床。
巧云将屋里的灯都熄灭,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黑暗中的房间安静的只剩下罗诗杳轻微的呼吸声。
她眯着眼睛钻在被窝里,隐隐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感觉很微弱,像是一种若有若无的触碰。
罗诗杳心里涌起一丝疑惑,迷迷糊糊中,她伸手掀开被子。
啊——
她吓得尖叫出声。
那声音尖锐而凄厉,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恐惧如同潮水一般瞬间将罗诗杳淹没。
来不及多想,她跳下床,夺门而出,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跑到院子里,她将外衣脱掉,然后将裤筒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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