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

    “你还想狡辩!方才我可是喝了你亲手泡的茶才……”

    话末,滔天的怒意涌上心头,宁烬心头有股想就这么掐死她的冲动。

    然而他做不到。

    她到底都曾豁出性命救过他。

    且身上至今都还留着一道相当骇人的伤疤。

    可他又怎么都无法平息心头的怒火。

    他本来都已经觉察到自己面对她的时候有些不对劲了。

    若非跟她有了夫妻之实,等他查明缘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他的姝姝是肯定会原谅他的!

    所以此前几日里,他为了找出那算计了他的人,都差点要把他们侯府整个翻过来了!

    为此不知都挨了父亲多少顿训骂了!

    没想到竟是她所为!

    而他竟然就差一点就又再次跟她……

    想到这,宁烬深吸了一口气,逼退心头那股越发浓烈的杀意后,松手任由谢语摔到地上,然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宁革候在外面。

    见他出来,立刻将几粒药呈上。

    “属下临时只找到了这几种药,也不知有没有效果……”

    宁革话音未落,宁烬就抓起那几粒药,全部丢进了嘴里。

    来主院的路上他吩咐了宁革宁纪去寻解药。

    这时,裹着披风的谢语从房门内探出头来,满脸是泪的道:“宁大哥,那些药没有用的,我用的是一种十分特殊的药,必须得……”

    “闭嘴!我就算在他们将军府里随便拉个丫鬟来解毒,也不可能再碰你!”

    “……”

    谢语整个人僵住,手下意识捂住了心口。

    不是演的。

    而是真的僵住了。

    为她竟因为宁烬那话生出了心痛而僵住。

    她怎么会因为宁烬的话心痛呢?

    宁烬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能助她走向她想要的幸福人生的工具纸片人罢了啊!

    然而,在宁烬迈开脚作势要走时,她又脱口喊出了让她自己都惊讶的话,“我有解药的!宁大哥你别去找别的女人!”

    宁烬收回脚,眯起眼看向她。

    而后宁革沉着脸走向她,朝她伸出了手,“请谢小姐将解药拿出来。”

    谢语感觉到宁革对她的语气都不如以往恭敬了。

    僵持了片刻才将解药放到宁革手上。

    而宁烬从宁革手里接过那解药服下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谢语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门口,等流心匆匆赶来时,她都已经冻白了脸。

    宁烬回到韶光院时,韶光院的火势非但没有变小,还越烧越凶猛了。

    参与救火的除去将军府内的人以外,还多了些生面孔。

    想来是将闻讯前来看热闹的人都请来帮忙灭火了。

    他在乱成一片的人群中找了又找,始终没有找到黎云知父子几个,就卷起衣袖直接参与进去灭火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火终于灭了。

    但韶光院跟琉璃院也都变成了废墟。

    所幸并未殃及周遭的院落。

    为此在管家将前来帮忙的人都带去领谢礼后,黎慎咬牙踹飞了脚边的一块焦炭,“我们将军府里那么多院子,偏偏就烧了小姝的琉璃院跟母亲的韶光院,且那火还怎么都浇不灭,肯定有问题,等我揪出那个放火的人来,非得让他生不如死!”

    旁人都没有接话。

    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已经化作废墟的韶光院。

    特别是黎云知。

    他面如土色,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片刻后,他喃喃念着“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语儿住进韶光院的”转身回了主院。

    黎谨亦心情沉重,却不得不立刻安排人开始善后。

    宁烬见没有他能帮上忙的地方了,也有些害怕他们开口问他为什么会在韶光院里那般,就趁他们兄弟几个不注意溜了。

    他第一次进韶光院,是他们几个带他爬墙溜进去的。

    那天姝姝病了,哭着说她想母亲了。

    他们几个就溜进韶光院来翻找他们母亲的遗物拿去哄姝姝。

    最后他们找到了一面他们母亲常用的扇子。

    但姝姝见了那扇子哭的更伤心了。

    不过哭着哭着就开始跟他讲他们兄妹几个以前跟母亲一起住在韶光院里时有多开心多幸福。

    讲完说她讨厌父亲。

    说那里明明应该是他们共有的宝物,凭什么不让他们进去。

    那之后他练武都更努力了。

    只为了能随时带她翻墙进韶光院。

    后来他第一次用轻功带她进去时,她吓得条件反射搂住他脖子的样子,他至今都还清楚的记得,也能清楚的回想起来他当时有多紧张,又有多开心。

    且他跟姝姝表露心意,甚至是跟姝姝的初次亲吻,都是在韶光院里!

    那里早就已经不仅仅是他们兄妹几个的宝物了,也是他的宝地!

    可那里现在变成废墟了……

    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跟姝姝也永远都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想到这里,宁烬心口一痛,头也跟着剧烈的痛了起来,然后直接从马背上掉了下去。

    大长公主府里。

    黎姝在宴会结束后,客人们已经相继开始离席了时,在桂嬷嬷的陪同下去了黎家现任家主黎非莫的座位前。

    她刚站定,坐在黎非莫后面的那些与她同辈分的都相继起了身。

    她从小到大都只会在年关与他们见一面,所以算不上多熟。

    微微冲他们点头示意后,她就冲黎非莫问道:“三叔公今日怎么没有带着大家去将军府那边赴宴,而是来了这边呢?”

    黎非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身边的空位问:“你身子应该还没完全将养好,要不坐下来说?”

    黎姝默了一瞬,才走进去在他身边坐下。

    然后听得他问:“你们母亲过世后,你们父亲就鲜少在你们面前提起她了吧?”

    “嗯。”

    “那你应该不知道,当年我们三房受了你们母亲很多恩惠,所以今早我们在去将军府的路上得知大长公主要认你做干孙女,且还是在今日设宴,就直接过来大长公主府了,来的路上我们还担心会不会被大长公主府的人撵走来着……”

    话末,黎非莫捋着胡须呵呵笑了起来。

    笑罢却十分严肃的问:“近来京中的各色谣传我也听闻了不少,小姝你莫不是因为那谢语,要与你父亲兄长们断绝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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