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忐忑的对着镜子照了很久。

    反复确认了自己脸上除去有了一点黑眼圈外,痘痘都没有多一个,才踏实下来。

    可她才刚示意流心把镜子放回去,系统的声音就响起。

    【友情提示宿主,因为黎姝身上发生了不可控的变数,主系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第一个惩罚早就已经开始了。】

    “什、什么?第一个惩罚早就开始了?是什么?”

    【这需要宿主去问拥有主系统的那位。】

    “我现在根本就去不了宫里啊!”

    谢语有些抓狂。

    奈何系统又跟她装起了哑巴。

    无论她怎么呼唤,怎么问,都没再得到半点回应。

    那使得熬了一宿,本来十分困倦的她,都没了睡意。

    直到黎慎黎行睡了几个时辰起来后,再次来到她房里,她才在演了一通伤心欲绝跟毫无食欲后,在装睡的过程中沉沉睡去。

    当晚,大长公主府里。

    一整天都在等殷晚妤着人来传唤她的黎姝,终于坐不住领着青虹翠微出了院门。

    一出去翠微就指着院门上的匾跟她说:“小姐还不知道吧,今儿天没亮就来人把匾给挂上了。”

    黎姝闻言抬头去看。

    就见那匾上写着莲心居。

    这时,一列巡逻的府兵经过。

    黎姝忙叫住了他们,“你们可知祖母此时在何处?”

    那些府兵闻声驻足后,齐齐拱手冲她行了礼,才有一人道:“回小姐话,公主此时应是在江公子的住处。”

    现在都还在江之余的住处啊……

    黎姝心下又生出了些些愧疚。

    好一会儿才道:“能为我带下路吗?我想去看看祖母。”

    “当然可以,小姐请。”

    那人再次开口说完,示意旁的府兵继续巡逻去了。

    而后他将黎姝主仆领到了位于大长公主府右后方的一处清幽小院前。

    翠微敲响了院门后,很快就有人来应门了。

    见来的是黎姝,那人连忙将黎姝请了进去,并小声说:“小姐可能还不知道,江公子近来是我们公主的心头好,但他昨夜不知何故突然服毒自尽了,公主很是难过,已经在他房里从昨晚坐到现在了,我们轮番进去劝了好多回,却一点用处也没有,都快急死了!再这么下去,公主的身子会吃不消的!所以请小姐不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劝劝公主!”

    “好。”

    黎姝应的平静,心中的愧疚却又加深了数倍。

    她是不是不该直接把人杀了,而是该想想别的法子避免梦里的事情再次发生?

    也许眼下那个江之余都还不认识谢语,只要不让他们相识,就能避免梦里的事发生呢?

    然而转念想到江之余是皇上因为某些原因送入大长公主府的,她又觉得没杀错,毕竟抱着侥幸心理行事,十有八九都是要功亏一篑的!

    然后她看到了瑶芳姑姑。

    没等她走近,瑶芳姑姑就已经扬声通传了她来了。

    为此,等她走近后,瑶芳姑姑立刻帮她打开了房门,并小声跟她说:“有劳小姐多陪陪公主。”

    黎姝点点头,入内后,等外面的人将房门关上了才走向殷晚妤。

    殷晚妤还穿着昨夜跟她分开时的那件披风,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的坐在床前。

    黎姝走近了一些后,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才朝床上看去。

    她以为会看见一具面目狰狞可怖的尸体。

    却见那尸体已经罩上了白布。

    而殷晚妤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尸体头部的位置。

    “祖母……”

    她轻声唤罢后,殷晚妤仍一动也不动,这叫她心头的愧疚又深了几许。

    然而她都暗暗想象殷晚妤眼下该有多么伤心多么难过了,却听见殷晚妤语气十分平稳,不见半分伤心难过的道:“阿离你知道吗,我曾经也是想过为亡夫守身如玉的,以免日后没脸去见亡夫跟孩子,为此对于皇上不断变着法儿的逼我接受并宠幸他送来的男宠,还有皇室宗族中那些不断逼迫我再嫁或再招驸马的人,我一度苦恼到想要轻生,

    可有人拉住了我,还问我不是想要复仇吗,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可就什么也没有了,她还说会帮我,然后我等啊等,等到头发都白了,等到都不知有过多少面首,挨过多少闲言碎语了,也始终没有看到复仇的希望,倒是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入了我眼的年轻人……”

    说到这,殷晚妤收了声。

    黎姝此时呼吸都不敢太重。

    脑子里轻生跟复仇在来回的晃。

    能把大长公主逼到想轻生的,除了当今皇上还能有谁?

    能让大长公主等了几十年也复不了仇的,除了当今皇上又还能有谁?

    可这是能说给她听的吗?

    因此她绞尽了脑汁想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那个拉住了祖母的人,是我母亲吗?”

    殷晚妤没有回答。

    黎姝便又问:“我母亲说了会帮祖母,却早早的就过世了,所以祖母才至今也没能复仇吗?”

    但殷晚妤仍旧没有答她。

    她便也没有再问。

    不知过了多久,殷晚妤突然又对她道:“其实昨日,并非这条鱼因为我的过分纵容游到了你们面前,而是我将他引去的。”

    黎姝怔了怔,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大长公主知道她见了这人后会做什么!

    亦或者说……

    是知道这人以后会做什么,想知道她见了这人后会做什么!

    但她想要确认,她老人家却又道:“你回莲心居去吧,我之所以在这里,是为了叫有些人认为我已经在男色中彻底沉沦,为了这条鱼的自戕难过伤心到无法自已了,至于你想知道的,想问的,能与你说的时候,我自会与你说。”

    言下之意,她现在问再多都是没有用的。

    且她在这里,是为了叫人相信江之余是自杀的。

    黎姝深吸了一口气,快速调整了一下心头思绪,欠身道:“祖母身子才是最为要紧的,请祖母莫要勉强自己太过。”

    是夜,定北侯府里。

    许岱君愁眉不展的坐在宁烬床沿,冲那负手在房里走来踱去的宁舒阳道:“侯爷,尽管太医们都说烬儿身体并无大碍,很快就会醒来,可烬儿自昨日坠马后,都昏迷到现在了,要不……还是派人去大长公主府把黎姝接回来吧?说不定黎姝回来后,跟烬儿说说话,烬儿就能醒过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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