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巍瞬间面露喜色,感到自己终于有了底气。
于是便有些口不择言了。
“自然是要让他们彻底离开岭南之地,或者逐出虞朝的境内!”
“像这种违抗皇令的家族……本就应该受到世人的唾弃!”
“那么苏家在岭南的府邸……该如何呢?”
苏巍在此时突然插了句嘴。
不过他的语气显得极为平淡,所以并未让对方察觉到他的话外之音。
“我们旁系本就是收了苏家的牵连才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他们被逐出岭南之地,那府邸自然是由我们旁系来继承了。”
“这也算作是一种补偿,不是么?”
苏蒙紊已经是第二次插嘴了。
只是这一次……他好像并未考虑的那么周到。
“所以说来说去……你们不过是为了侵吞苏府的宅院?”
“真是可笑至极!”
苏二爷狠狠地剜了一眼苏巍,语气中也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总算是看明白了对方这群人的意图。
原本他只是以为,旁系的这些人是因为先前与苏府决裂一事怀恨在心,才以此时作为报复。
却从未想过……原来他们只不过是看中了苏家在岭南的那些发展,才不惜冒着获罪的风险,来到这里状告他们。
苏二爷实在有些气不过,正准备走到对面与苏巍他们好好理论理论时……苏夙拦住了她的去路。
“苏二爷且慢。”
“既然他们的意图已经明了,便不值得再与这样的人争辩了。”
“没道理让自己添堵不是。”
她笑着摇头。
从正午时分到现在……苏夙一直在观察着府衙中的局势,便未发言过。
此时……她算是看明白了一点。
眼前的这位旁系“领导者”根本就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
甚至……他并未考虑到这件事的后果。
这般思量着,苏夙向前走了几步,在苏巍的面前停了下来。
“您在审案开始的时候也说了,这里是洛城,不像岭南那般阴暗。”
“那么你应该也知晓,这里的律法会很严苛吧。”
“苏夙并不知晓昨日,诸位是如何拿出那本账册做证据的,也就不好说些什么。”
“那就只说今日。”
她的语气顿了顿,眼底露出一抹嘲讽之意。
“在这一个时辰之内,你们拿出的就只有那么一个拙劣的证据。”
“亲眼所见……这也能当做证据吗?”
“如果按照您说的这种方式来作证,那么我是不是也能说自己是证人之一,刚好看到你们在抄家之时准备潜逃呢?”
苏夙此时也回想起了这一点。
她在替苏瑾尚保管钥匙的时候,恰好看到了准备从后院翻墙逃出去的苏巍几人。
她重新退了回去,只是连同众人一般,平静的等待着对方的解释。
闻言,苏巍满脸惊慌,只得强压住自己内心的震颤。
她看到了?
可自己从未在定国公府看到过这一号人……
苏巍此刻来不及怀疑什么,只是难掩自己的慌乱。
苏家旁支中,站出了一位身着浅蓝色衣衫的男子。
那正是先前一直静默着的苏七。
他此时的脸色明显不怎么好。
“巍叔,她说的这些……是真的吗?”
“你当时放弃了苏家众人,打算独自逃出去?”
“可在那之前……我去问过你有何打算,你说的是作为旁系唯一的长辈……会与我们共进退。”
“连这些……也是假言吗?”
苏七的目光泛起了浓重的冷色,他顾不得此时的场合,只想从苏巍的口中听到答案。
而在他身后的众多旁系小辈们,也纷纷将木光落在了苏巍和几个中年长辈的身上。
他们也想要得知答案。
……
苏巍转身回望着众人,看到这些目光时,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从未想到过……会败在这件与审案毫不相干的事上。
但此刻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找不到什么掩饰的借口。
那时候……
“那时候,定国公府已经是墙倒众人推了,还留在那里干什么?”
“总不能你们都未曾想过离开吧。”
“就算是我先走了……也会回来的啊。”
“你们叫我一声巍叔,我总不能真的独自逃走,不管你们了吧?”
在众人存疑的目光中,苏巍解释显得有些苍白。
他无力的垂下了眼眸,不打算在辩解什么。
其余几位辈分仅次于苏巍的旁系长辈……此时相互对视了一眼。
他们在彼此的目光中找到了答案。
“巍叔……您怎么能抛下我们不管呢?”
“我们纵使再惧怕流放,都未曾想过独自逃走。”
一位中年男子起了个头,其余几人便纷纷附和着。
苏巍俨然有些众叛亲离。
他像后退了几步,看着众人看向自己的陌生眼神。
他好像觉得……眼下的情况有些不对。
明明他们是商量好了,一同来状告苏家的,怎么现在全都在质问自己?
苏巍并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道声响打乱了思绪。
“说起来,在下自从来到这洛城之中当城主,也经手了不少案子。”
“大多数也都是外城人来此状告。”
“只是这一案……却实在有些荒唐。”
“我好像在昨日就言明过,诬告会受到的罪责。”
伴随着话音,陈阡陌已从人群中离开,走回了二层的位置,坐在了桌案前,安静的书写着什么。
众人在此时皆是静默。
府衙之中,迎来了难得的静谧时刻。
直到陈阡陌将那张薄薄的纸,交到身旁班头的手中,传递下来时,苏巍才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那是一纸刑罚。
且在第一行……他便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苏巍呢喃着上面的字句,直到面色有些紧张的发白,才终于不再看。
“怎么会这样……”
“明明是他们应该离开岭南啊……”
“城主大人,您为何要偏帮苏家他们?”
“我怎么会有错处……”
苏巍有些激动的提高了音色。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现在的局势。
明明一个时辰前,旁系是占着上风的。
眼下却全反了。
不止如此,就连自己都成了罪责最重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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