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母到底是顾及着舒红梅的名声,哪怕快被舒玉兰气死了,还是老老实实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出来。

    估摸是今天着实被舒玉兰收拾狠了,从吃晚饭到各自回房休息,舒红梅和舒母都没再作妖。

    舒玉兰美美回到房间里,瞧见沈延仲,脚步顿了顿,从包里翻出今天从舒母那里掏出来的二十块钱,递了过去。

    “这钱是我娘还给我的,前两个月她借口我爹生病,骗我把你的工资也一起给了她,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她说的话都是骗我的,你的工资我都会要回来的。”

    沈延仲摇了摇头,“这钱你自己收着吧。”

    今天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得知舒玉兰竟然每个月都把工资打给舒母而只给自己留三块钱时,他是有些惊讶甚至心疼的。

    经历了那些事,想必她身上早没什么钱了,这二十块钱还是让她自己留着吧。

    舒玉兰歪了歪头,“你是不是觉得我身上没钱了,所以才不收?”

    “我已经听说了,你的工资都给你娘了。”

    “话是这样没错,但我也不傻,这些年也攒下了一点积蓄的。”舒玉兰强行把钱塞进沈延仲手中,“这钱你一定要收着,之前是我不好,随便把你的工资就给出去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那你也可以把钱收着。”

    “那不一样,你收下这笔钱,才算是一个好的开始,我知道我以前做错很多事让你失望了,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就看我表现吧。”

    沈延仲见舒玉兰很是坚持,还是把钱接了过去。

    “如果你缺钱,就告诉我。”

    舒玉兰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温暖明媚的笑容,“那当然啦,你可是我的老公,我要是真的有急事,才不会自己一个人扛着呢。”

    沈延仲心下微微一动,别开眼错过舒玉兰的笑容。

    “时间不早了,睡吧。”

    一夜无话。

    舒玉兰刚醒来,便闻到了早饭的香气。

    她心情不错地哼笑了一声,舒红梅的名声可真是好用啊,这不就把舒母拿捏得死死的了。

    舒玉兰吃了现成的早饭,在舒红梅和舒母恨得像是要杀了她的目光中,姿态轻盈优雅地走出了家门。

    上午的坐诊倒是比前两日清闲了一些,那些着急来看病的人都在前两天来过了。

    舒玉兰难得恢复了正常的午休,两个小时后,她精神奕奕地爬起来,刚给第一个病人诊断清楚,突然一个脸色蜡黄、身材精瘦的中年男性病人冲了进来。

    “舒玉兰!你这个庸医!乱给我开药,害得我病情加重,昨天晚上痛了一个晚上!你有什么脸坐在军区医院给人看病!滚出去!滚出去!”

    舒玉兰眼前医闹的人有些印象,确实是前几天来找过她的。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先给我讲清楚吗?”

    “我跟你没什么好讲的!领导呢?医院的领导呢?都出来看看,舒玉兰这个庸医,给我乱诊断、乱开药,害得我的病越拖越严重,今天的事情你们医院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医院领导听闻这件事,很快都赶了过来。

    “这位病人您先别激动,先跟我们说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才好判断怎么处置不是。”

    “好,我就跟你们说!”病人一边说话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我前几天嗓子疼,来你们医院看病,就是舒玉兰这个庸医给我看的诊。”

    “她当时给我看了之后,就说我是风寒引起的嗓子疼,用一些辛温发表的药很快就能好。”

    “我拿了三天的药,每天都是按时吃药,可嗓子还是越来越疼,我实在疼得受不了,就去市医院看了,结果人家说我之前的医生根本就是乱开药!我的嗓子疼是外伤导致的,一直用辛温发表的药就是持续刺激发炎部位,所以才会越来越严重!”

    “我吃了市医院开的药,两天就完全恢复了。”

    “你们评评理,这是不是舒玉兰的责任!我说她是庸医,有说错一个字吗?”

    舒玉兰手心有些发汗,但还是努力保持震惊,迅速从病例里找出了当时的记录。

    “这位病人前几天确实来找过我,他当时描述的病情时咳嗽伴有浓痰,鼻塞,喉咙痛,的确很像是风寒感冒的症状,但是我经过检查,发现他并没有风寒感冒的情况,而是外伤导致的小舌红肿,所以开的是消炎的药,并不是辛温发表的感冒药。”

    主任听完后沉思片刻,“你们对于开的药物说法不一致,对于你们的说法,都有什么证据吗?”

    舒玉兰深吸了一口气,“我手写的开药单据交给了病人,他是凭借这个单据去拿药的。”

    主任看向病人,“不如您把单据拿出来给我们看一看,我们也好确定到底舒医生开错了药,还是药房拿错了药。”

    病人瞪着眼睛,无赖地道:“那个什么破单据我拿完药就扔了,反正我都看不懂,留着有什么意思。”说罢,他从兜里掏出一盒药,“这就是当初我拿走舒玉兰的方子开的药,你们自己看看,这到底是治疗什么的药。”

    主任瞟了一眼,就知道那药确实是辛温发表的风寒感冒药。

    他是相信舒玉兰的医术的,本来对她升职一事也抱有极高的期望,只不过眼前的事情确实有些棘手。

    主任斟酌着开口:“一盒药不能代表什么,出去随便一个要点都能买到,只有拿出舒医生当初开的单据,才能证明她确实开错药了。”

    病人一听这话,直接跳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医院要偏袒这个庸医了?”

    “医院不是偏袒谁,而是什么事情都要讲一个证据。如果随便哪个病人随便拿着一盒药说某个医生开错了药,我们医院以后还怎么保护医生的合法权益呢?”

    “这是你们医院的事情,我不管!今天的事情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要不然我就天天来医院闹!”病人突然往地上一坐,“大家快来看看啊!堂堂军区医院包庇庸医,要害死我们这些贫民百姓啊……”

    主任被这种无赖行径气得眉心直跳,奈何他作为公职人员,还拿他没什么办法。

    周围不明情况的看热闹的人也纷纷指点了起来。

    “这种乱开药的医生就该直接开除了,继续待在医院里,以后指不定还要害多少人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个人都拿不出证据,我觉得也不一定是舒医生开错药了。”

    总的来说,占病人一边的人有,占舒玉兰那一边的人也不少。

    主任叹了一口气,将病人从地上拉了起来,“今天的事情舒医生的确也有一部分责任,不过鉴于你没有证据,我不会直接开除她,而是给她一定的处罚,这样你觉得可以吗?”

    病人满眼狐疑,“你打算怎么处置?”

    主任为难地看向了舒玉兰,终于不得不开口:“舒医生,这次升职就没有你的名额了,你有什么异议吗?”

    “才只是不让升职?以后还要继续给人看病!”舒玉兰还没回答,病人先叫了起来,“这算是什么处罚?我不服!”

    主任深吸一口气,“这样吧,中医科最近比较缺人,舒医生就去中医科工作,这样的处理总行了吧?”

    这个年代所有人都相信西医,中医可谓门庭冷落,去了中医科就成了半个废人,以后怕是再也不会晋升的机会了,这样的惩罚不可谓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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