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再不让开,我就把你的手脚都砍掉,正好报你把我丢进蛇窟的仇。”佘姬咬牙。

    她是蛇,若是真的要恐吓威胁一个人,那双凌厉的眼睛淬毒的牙就是一等一的道具。

    仲孙敏吓得瘫坐在地上,但哪怕她委顿在地上都不肯让开,强忍着哭腔摇头道:“我,我不让你进去。”

    她如今不敢骂,但真的好讨厌佘姬啊。为什么这个人会来龙泉山庄,为什么这个人要和大兄长结契!

    房中,蛇毒已经清除。林絮溪看了眼还在渗血的旧伤口,打算给这个伤口也上药,拿着药瓶刚要撒药粉,手腕就被抓住。

    她看向已经能活动的仲孙鳞,有些不解。

    “此处就不必了。”仲孙鳞拒绝对方的好意。

    这里若是治好愈合,他日后又要破开皮肉扎进去。还不如一直都如此半好不好的,只是隐隐作痛,反正他也习惯。

    林絮溪抽回手,将药瓶收回去又好心地递给对方一枚药丸,解释道:“日后若是佘姬对你再下蛇毒,你察觉时服下加上你本身的修为,就能抵御了。”

    这个佘姬,果然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多谢。”仲孙鳞从床上坐起来,赶紧将衣服拉好。

    在外人面前衣衫不整,若非他实在无可奈何,也不会做出这等失礼之事。

    林絮溪担心外面的敏儿被欺负,转头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佘姬站着微微弯腰掐住瘫坐在地上的敏儿的下巴。

    佘姬的手已经抬起来,一巴掌又要落下了。

    “姐姐,姐姐!”看到姐姐仲孙敏有了反抗的勇气。一把推开佘姬哭着爬到姐姐脚边,抱着她的腿嚎啕大哭。

    “敏儿。怎么了?”仲孙鳞听到妹妹的哭声,一边整理衣裳一边快步跑过来。

    就见敏儿脸上一个红肿的巴掌印,满脸泪痕,凄惨地抱着林絮溪的腿哭。哭得都要背过气去,谁看了都心疼。

    “怎么回事?”林絮溪蹲下,抚上敏儿被打的左脸。随后抬头看了眼始作俑者,是她打的。

    “她自己撞到的手的。”佘姬梗着脖子反驳道,奈何这话实在没有底气。

    仲孙鳞弯腰扶起趴在地上哭的妹妹,“敏儿。”温柔地抚去她脸上的泪水,仲孙鳞那么多年,都不舍得呵斥一句敏儿,如今却被人打成这样。

    他最疼弟弟妹妹了。

    林絮溪微微让开,这算是龙泉山庄的家事,她不方便掺和。

    “佘姬!”仲孙鳞将妹妹护在身后,质问道:“她做了什么你如此虐待她!”

    “她,她拦着不让我见你。”佘姬没底气反驳,垂下头。

    仲孙鳞垂眸,冷声道:“龙泉山庄不欢迎你,请立即离开这里。”救命之恩,也不代表你可以在龙泉山庄里为所欲为。

    “你,你要赶我走?我救过你!”佘姬一下就慌了,她只是打了两巴掌,又算不了什么!

    林絮溪一直微微蹙眉,这样挟恩求报的人,实在令人恶心。她转过头,却发现外面的桃花花瓣落得更快了。

    而且,越来越快,簌簌而落,如同下雨一般。

    “仲孙庄主,外面是不是不对劲?”林絮溪指了指外面的花瓣,问道:“之前不是这个掉法啊。”

    闻言,仲孙鳞也发现桃花的异常,他惊愕道:“完了!”这些桃花不仅是好看,更是预警。

    “怨泉出事了!”仲孙鳞拍了拍敏儿轻声道:“敏儿,你先别哭,我去怨泉看看。”

    “好,好。”仲孙敏哭着点头,只是转头扑进姐姐怀里。

    林絮溪安抚着仲孙敏,看庄主化作黑风离开。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林絮溪问敏儿。

    仲孙敏抹着眼泪,看到簌簌落下的花瓣,连哭都忘了,喃喃道:“桃花是预警的,怨泉有事。”

    “怨泉是什么?”佘姬从不知还有这东西。

    林絮溪心里一惊,她无端想到那个画面。整个龙泉山庄一片死寂,是否是因为那一眼怨泉呢?

    “我先给你上药。”林絮溪挥袖将门关上,随手下了个禁制,将佘姬挡在外头。

    仲孙敏心里忐忑,坐都坐不安生,问道:“姐姐,会不会出事啊?大兄长他”想起从前兄长交代的话,她只好闭嘴,但眼泪一直掉个不停。

    “不是有你哥哥在吗?无妨的。”林絮溪笑着安抚道:“我先给你上药。”

    “好吧。”

    仲孙鳞这一去,两日都没回来。外面的桃花眨眼间都要掉完了。

    “或许真是大事。”林絮溪弯腰拾起一片桃花瓣,干瘦软绵,如同被人抽走生气一般,“我该去看看。”

    林絮溪正要去仲孙蠡想去看看,却发现仲孙鳞先回来找她了。

    “林真人。”仲孙鳞唤道。

    “庄主回来了。”林絮溪拱手道,她看这一次仲孙鳞的表情凝重,不似从前那般温润和善。

    “林真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请。”

    两人入房中后,仲孙鳞还特地设下禁制。以他的修为,只要设下龙泉山庄便不会有人能偷听。

    看来是要紧事,林絮溪看着对坐的人,如是想。

    “我这一生,也就放不下蠡儿也敏儿。我在外听说玄宇宗对弟子极好,宗主更是位不可多得的好人,所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林絮溪佯装玩笑地问一句,“庄主此言怎么似在托孤?”

    “是,是在托孤!”百般不愿,仲孙鳞还是点头,他道:“这些年在外一直都是物色蠡儿和敏儿的安身之所,奈何没有一个处好地方。我想也是缘分,让林真人这时候来到龙泉山庄,能将人带去。”

    “何意?”林絮溪挺直背,她不觉得庄主是在开玩笑。

    “蠡儿理应跟你说了怨泉之事?”林絮溪点头道:“说了,那又如何?”

    “怨泉压制不住了,从五十多年前就开始了。怨泉一直暴动,最后我只能用我的血来镇压,只是如今我的血也不管用了。”仲孙鳞捂着心口。

    林絮溪心里一惊,问道:“你的伤口?”看来就是如此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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