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言和父亲离开太极殿,古公公亲自送两人出去,短短两日时间,古圆对司言的态度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司言走着,忽然开口:“古公公,敢问皇后娘娘可安好?”
古圆不禁微微一愣,这已经有许多年没人问过皇后了。
除了半年前,陛下大病之时问过一下皇后的情况,听说皇后还是那般吃斋念佛,陛下便没多说什么。
“皇后娘娘青灯古佛,每日诵读经书,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应该是极为清净。”
“麻烦古公公转告皇后娘娘,就说雍王殿下身体虚弱,等过段时间好些了,再去看望她。”
古圆一阵犹疑:“司姑娘有所不知,皇后娘娘这五年来,谁也不见,雍王出征前就来过好几次,都没能见到皇后,这一次恐怕……”
“只请古公公转达便是。”
“好,老奴会转告皇后娘娘的。”古圆发现,这古怪精灵的小丫头,真是一点也让人看不透。
她在陛下面前口无遮拦,可陛下偏偏还吃这一套,不但丝毫没有责怪,还在她父女二人面前吐露心迹,这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以前陛下有心事,都是找皇贵妃倾诉,甚至军政大事,都会让皇贵妃参与决策,如今陛下做事,都开始避着皇贵妃了。
司言和父亲离开皇宫,司正轩沉思良久,还是忍不住开口:“言儿,你这是想拉拢废太子的人?”
“是,父亲。”司言点点头,“这也是一股力量,雍王虽然没有母家势力,但雍王乃是皇后抚养长大,皇后的势力也是可以利用的。”
“可废太子谋逆,触了陛下逆鳞,你这么做未免惹怒陛下。”
司言镇定开口:“父亲,今时不同往日,陛下如今老了,会更惦念亲情,何况大家都心知肚明,废太子谋逆乃是被人设计,就如四年前雍王入狱一样,这是皇贵妃辛丞相一党在为信王铺路。”
司正轩神色凝重看着女儿:“可废太子毕竟败了,陛下也站在了信王一边。”
“废太子是败了,但雍王还未败,废太子的力量,将为雍王所用。”
司正轩一时无言以对,这丫头说话做事,胸有成竹,她谋算之深,有时候连他这个父亲也看不透。
司正轩沉默一阵,提醒道:“言儿,今日陛下面前,你言语未免太过大胆,陛下不喜欢有人野心太过于暴露。”
“父亲,目前野心太暴露的是辛家,是信王,雍王野心就是暴露得太少了,所以让皇帝直接将他排除在外。”司言极为平静地开口。
司正轩眸光一深:“丫头,伴君如伴虎,帝王都是多疑的。”
“这没错,父亲。”司言神色坚定,“但帝王也是普通人,每个人都有七情六欲,都有一定的心理活动,女儿知道皇帝现在在想什么。”
司正轩看着眼前女儿,只觉得她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连他这个父亲也控制不住。
司正轩严肃开口:“言儿何时研究过一个人的心性了?”
司言看着神色紧绷的父亲,莞尔一笑:“女儿一直在研究,咱们司徒府的书架上,很多写人心性的书。”
司正轩:……
司言抱着父亲胳膊:“比如,我还知道两年前,父亲为何要将蓝姨赶出去。”
司正轩:……
“是不是因为父亲发现蓝姨喜欢自己?”
司正轩沉默不语,这丫头居然还研究起他来了?
司言微微抬眸看了父亲一眼,又看了眼窗外:“父亲,您先回去,我还有点事,办完再回家。”
“你去哪儿?”司正轩神色严肃看着女儿,这丫头性子未免太野了。
司言也不隐瞒:“我去雅月阁酒楼。”
司正轩:……
雅月阁酒楼?昨天甄骏想拉她去的那个雅月阁酒楼?
司正轩深吸口气:“你是真不怕为父担心啊。”
“父亲,女儿不再是曾经的女儿了,女儿什么也不怕。”司言神色镇定看着眼前父亲,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司正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
司言跳下马车,司正轩一把撩开马车帘,对外吩咐道:“司融,保护好你家小姐。”
“是,老爷。”司融恭敬一礼,便跟着自家小姐往前走去。
司正轩暗叹口气,这丫头有几斤几两,他是越来越不清楚了,但司融是他亲自挑选出来保护这丫头的,司融的功夫他还是清楚的。
雅月阁酒楼,是整个长门大街上数一数二的酒楼,而长门大街是整个上京地段最繁华,最金贵的地方。
出入雅月阁酒楼的人,多为上京城权贵,这里布置奢华,菜品高端,轻歌曼舞,让人流连忘返。
据说,雅月阁酒楼背后之人,乃是天下第一富商博雅公子。
司言今日要找的人,便是他。
刚进雅月阁大门,里面小二便微笑着迎了出来,对着司言拱手一礼:“姑娘,里面请。”
这里的小二不同于其他酒楼饭店,穿着打扮皆是素白长袍,端的是温文尔雅,个子很高,长相皆是中等往上。
据说,每位伺候客人的侍者,在进入雅月阁后,都要学习琴棋书画,还要学习礼仪,品读诗书,丰富学识。
司言在二楼要了一个包间,临窗可见中央舞池在弹奏琴音,琴声优美,歌舞动人,令人陶醉。
侍者彬彬有礼,恭敬客气:“这是姑娘第一次来吧?小的名叫阿繁,需要为姑娘推荐一下菜品吗?”
这里面专门伺候包厢的侍者,都要为新来的客人介绍自己名字,以方便客人传唤。
外面另一侍者提来一壶热气腾腾的茶,笑意盈盈给司言倒上一杯:“姑娘请用茶。”
奉上茶后,侍者躬身退了下去,只留下阿繁继续伺候。
司言眸光轻抬,开门见山:“麻烦通禀一声,就说司徒之女司言,想见博雅公子一面。”
阿繁不禁微微一愣:“司姑娘和我家公子可是认识?”
“不认识。”
侍者神色有些为难:“我家公子事务繁忙,恐……”
司言淡淡道:“去通禀就行,见与不见,你家公子自会决定。”
“是。”侍者连忙退了下去,这位姑娘自称司徒之女,气场非同一般,他不敢怠慢。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包间房门轻轻打开,一道素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男子月白锦袍,身高八尺,面庞如玉,气质温润,让人如沐春风。
博雅在门口看向里面司言,司言正好抬眸看来,四目相对,两人眼里皆是探究。
半晌,博雅收回目光,对着司言恭敬一礼,谦逊儒雅:“司姑娘,楼上请。”
“好。”司言点点头,跟着男子上了三楼。
三楼也有包间,但是比二楼的包间大了许多,布置更是奢华。
两人经过一个长长的通道,来到一个包厢门口,博雅做个请的手势:“司姑娘里面请。”
包厢里布置清新淡雅,和外面的奢华不同,司言一眼便看出,这是博雅公子专用的包厢,这里临街的窗户,正好对着昨日卖糕点的铺子。
博雅公子和司言对面而坐,阿繁前来上了茶,又掩上房门出去。
房间里安静下来,博雅静静看着对面女子,微笑开口:“司姑娘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司言轻轻握住眼前精美的白玉茶杯,缓缓开口:“久闻博雅公子大名,特来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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