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盒中原本装了半册《太平经》,宋崖词,你可知《太平经》是什么?”
宋崖词一脸莫名,“心经啊,不然还能是什么。”
“……《太平经》奉天法道,顺应阴阳五行。其中不仅有治世之道,更有长寿成仙之法。精此心经便可治政修身……”
虞应卓循循善诱,“你既然有这份心,那便证明你并非池中之物。宋崖词,你想过入朝为官吗?”
宋崖词愣住了,“哈?从没想过啊。”
话题是怎么从《太平经》转折到入朝为官的?
虞应卓:……
围观的众人皆是狠狠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宋云山。
他从未如此庆幸自己的儿子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
“是吗?你的秉性倒是跟朕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本以为,眼前这个敢公然抢走虞泽洲头彩、站出来为一个刺客脱罪的人同样野心勃勃……
“罢了,把经书拿给他。”
虞应卓衣袖中握紧的手缓慢松开。
算了,自己也无需强求。
“多谢陛下,草民先告退了。”
虞应卓:“……你可知往年的庆功宴若是朕没有离去,宴席上的其他人都不能动弹?”
宋崖词刚乐颠颠地抱着经书迈开腿,还没走一步,又顿住了。
“那、那怎么办?”
这句话也问住了虞应卓,往日面对这种破坏规矩的人,只需要拉下去打几十大板,下一次自然不会再犯。
可宋崖词……
虞应卓下意识排除了打板子这个惩罚,他仔细想着,终于从童年的记忆中挑出来一个合适的惩罚。
“把《太平经》抄写三遍,从明天开始,每日申时朕都要检查你抄写的经书。”
宋崖词摸着怀中厚重的经书,心中一冷。
这下天真的塌了!!!
“三遍?路上就三、四天的时间,我也抄不完啊?”
“很多吗?为什么抄不完?”
虞应卓看了一眼宋崖词,他很难理解,自己年幼初入文华殿时,每日要抄写的可不止一部《太平经》……
半册《太平经》很难抄完吗?
虞应卓只是平静地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可这句话落在宋崖词耳中就变了味道。
虞应卓不仅音色低沉,那张脸也是不怒自威。
宋崖词可不敢把虞应卓当成青州书院中的夫子,跟人油嘴滑舌。
只能硬着头皮道:“不算多……”
“想回便回吧,朕不拦着你了,别忘了抄写经书。”
宋崖词:“多谢陛下提醒……”
宋崖词先是抱着经书慢吞吞地走到席位上,跟自己的小厮打了声招呼后,两人一起装模作样地走到殿外。
刚踏出殿门,一眨眼的功夫两人都跑没影了……
直到彻底看不到宋崖词的身影,虞应卓开始赏赐其余表现出色的人。
刚刚领完罚的虞泽洲也一瘸一拐地出现了,他视线搜寻一圈,发现殿内没有宋崖词的身影后老老实实地领了珊瑚摆件,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看着虞泽洲的愚蠢模样,楚同舟心中竟然有些羡慕。
蠢货也有蠢货的福气,至少比他少些忧愁……
想起方才虞应卓对待崖词的态度,楚同舟就有些心慌。
黑着脸的楚同舟竟然诡异地跟裴斯觉步调一致了。
裴斯觉的面色也不算好看,他借着给宋云山敬酒的机会,提起了这件事。
“陛下对崖词的态度有些古怪……”
宋云山上下打量裴斯觉,“是吗,差不多吧。”
“师父,还是尽快送崖词回青州吧。盛都不是久留之地。”
不久前还自信地认为自己能好好护着宋崖词的裴斯觉已经没了当初的自信。
宋云山叹了口气,“我不是送过了吗?谁知道他那日是怎么逃走的。”
裴斯觉:“……”
宋云山拍了拍裴斯觉的肩膀,“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斯觉,躲是没有用的。”
若是早几日带着宋崖词回青州,也不会发生这么多弯弯绕绕了……
宋云山看的很清楚,就算自己现在押着宋崖词回到青州,事儿也断不了……
裴斯觉第一次尝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半天没缓过来神。
宋云山道:“你早些回去歇着。明日回程,我会将他带到身边。等到申时,我亲自陪着他去见陛下。”
“……是。”
“明日我再来拜访师父,顺便——”
“你不用操心他的事儿,好好养自己的伤就行。”
“师父,我的伤不碍事。”正好能帮着抄书。
宋云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营帐内的木梨在懊恼。
为什么偏偏是右手受了伤……
“公子,夜深了,你该休息了。心经明天再抄也来得及……”
宋崖词揉了揉酸疼的手,满脸愁苦,“不行,我明天早上起不来。该死,早知如此我要什么心经,开口要一锭金元宝,不就没有这么多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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