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你受罪了。”
三日之后,梁喜孤身将梁广从牢中迎了出来。
梁广看着陌生又熟悉的一切,默默的坐着马车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和记忆之中的家里完全不同,此刻的宅子里显得格外的冷清。
还来不及去看周围的不同,梁喜便给梁广拿来了香,让梁广先焚香祭祖,之后再洗澡焚衣去去晦气。
梁广对此倒也没有反对,毕竟经历过一场穿越,即便是一个无神论者,梁广总归也有了些许敬畏之心。
做完这一切之后,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两人坐在饭桌上,梁广终于有时间开口问起了梁喜究竟是哪一家出手将自己救出来的,以及救出自己的过程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也是直到此刻,梁广才知道救出自己的原来并非是就在解县的柳家反而是相对来说更远的裴家。
而当梁广知晓了所有的一切之后更是有些感叹,这便是东汉末年的门阀之见,便是裴家的子嗣也会因为母族的出身和背景沦落到要将宝压在自己一个商贾的身上。
甚至明明他已经展露了远超常人的聪慧和敏锐。
“少君,我们何时离开,府中所有家什和梁家商行的生意我已经询问,目前来说,最多的一户已经愿意出六万钱”
梁喜看向梁广开口说道。
六万钱,对于很多百姓来说无疑算是一笔极大的数字,即便对于柳轨这般的两千石大员来说也是好几年的俸饷。可对于梁家所有的生意来说,却算不上多。
毕竟虽然梁家现在积蓄大多都被抽调一空用来救援梁广,但无论是梁家商行的几条商路还是商行之中那些账房熟手都远远超过六万钱的价值。
之所以价格压得如此之低,不过是看着梁家得罪了宦人想要尽快离开,而且那梁喜梁广两人之前从未过问过生意上的事不懂行罢了。
其实就连不懂生意的梁喜都能看出他们的价格压得很低,但梁喜也清楚,对于他们来说,尽快离开解县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梁喜很清楚梁广对经商没有兴趣,之前更是从未关心过。
“先吃饭,谁说要变卖家业了。”
梁广听着梁喜的话,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开口说道。
“可是少君,我们毕竟得罪了。”
梁喜面色一变,只当是梁广还未知道厉害。
“梁喜,你且听我说,正是宦官势大,我们方才不能随便离开,你们能够从牢狱之中出来,是裴家的手笔,士林之人都知道是裴家救得我们,那我们便是裴家的一杆旗,只要裴家不是无力抵抗,或者说裴家不将他们大公子推出来,那我们便是安全的。”
“但我们如果隐姓埋名离开,莫说河东郡内想要讨好那些宦官的人,说不得便是裴家也会暗中下手,毕竟,又能得名又能不招惹宦官,这等诱惑谁能忍耐得住呢。”
梁广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冷静的说道。
当然还有些更重要的原因梁广并没有直接说出。
大乱将至,若是不积攒力量,只会成为战乱时军队的口粮或者战火之中的炮灰。
而对于梁广这般没有身份的寒门子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经商积攒家底,尽量让自己能在未来的时候拥有更大的作用。
不过这些事情自然不能和外人说起,便是梁广对梁喜绝对信任也是万万不能的。
毕竟,虽然现在很多地方都已经民生艰难,沟渠之中弃婴骸骨无数,但要是谁说大汉这样一个庞大的王朝会以极快的速度分崩离析,只怕谁也不会相信。
毕竟,就连去年黄巾军张角的第一次造反也不过三两日便被平息,甚至就连张角本人都未曾遭到处置,甚至还允许他继续传教。
由此可见,即便是朝中大员,各地郡守也没有几人觉得大汉将危。
“可是,若是继续待在解县,家中的银两已经不多了。”
梁喜点了点头,但却又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若是变卖家产,买的的钱只要足够节俭倒是够得上梁广余生的消耗。
可若是不卖家产,所有东西的系列开支,只怕支撑不了多久了,虽然梁家还有商行,但梁母不在,之前的客人是否还能够和梁广合作,谁又能说得准呢。
听得梁喜这句话,梁广倒是一愣,夹起来的一块猪肉都险些没有塞进嘴里。
不过很快,梁广便又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自己穿越至今,凭借着后世的智慧和发展,商业之上总归是有很多地方能够比现在做的更好的。
至少酒水和菜肴的口感和做法便有着极大的改进可能。
至于其他的商机,梁广则是发现在自己入厕之后,没有手纸只能用厕筹的感受让梁广格外难受。
这让此刻的梁广觉得,自己理应是发现了一个不错的商机。
于是乎,抱着汉朝遍地是黄金的想法,梁广在汉朝属于自己的宅院之中终于度过了自己重生之后的第一个夜晚。
第二日一早,鸡鸣声刚过,梁喜便叫起梁广,前往自家的商行。
梁家商行内此刻早已不复之前的繁荣,来往的客人零零散散,梁广走进商行之中,只看着售卖的那些东西便摇了摇头。
虽然梁广原主本人并未接触过家里的生意,但是根据原主的记忆和梁广自己的判断,仅凭眼前售卖的这些东西是不足以支撑梁家那么大的家业的。
“少君出来了?”
就在此刻,梁广听得身后有人开口说道。
梁广回头看去,一干瘦精壮的男人正惊喜的看向自己。
“宴师!”
梁广看向此人,行了一礼。
此人名叫楚宴,在加入梁记商行之前乃是一名游侠,不但教过梁广和梁喜武艺,本人还是梁家商行之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何须行礼,出来了就好,出来了就好,前些日子我方才回来,听得你入了狱,正想来见你,但是梁喜小子说已经找到了救你的办法,我便未曾在去平生事端,好在这小子总算没有敷衍我,不过你今日既然出来了,我也有事要和你商量。”
说着,楚宴拉着梁广走向后堂。
走进后堂之后,楚宴让梁喜守在门外,单独拉着梁广进入了一间屋子。
“对于商行,你是作何打算?”
待到屋内仅有两人之时,楚宴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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