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迎上他探究的目光。

    没有再开口说话。

    就这样,大约僵持了几秒,江浔才默默移开视线,姿态散漫的靠在椅背上,“开车,回老宅。”

    “好咧,少爷。”司机老陈迅速启动引擎,脸上聚满了笑。

    那可不,少夫人一出门,就把少爷给揪回去了。

    这消息要是被老爷知道了,指定高兴坏了。

    只是,为啥车上的氛围那么怪?

    他收敛笑意,偷感十足的瞟了眼车里的内视镜,直到碰上江浔凌厉的眼神,才立马端正姿态。

    算了,人回来就好。

    剩下的事,不该由他来操心。

    商务车徐徐驶离了寂静无人的山顶道。

    温梨抱着毯子,蜷缩在后座的一端,低垂着眼睑,内心波澜不惊。

    她好像失去了期待。

    也不再费尽心思揣摩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

    那种踏出了九十九步,只求对方往前一步的付出,实在太累了。

    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

    也许会舍不得,也许心还会痛。

    可既然决定了离婚,那就不应该再给他制造任何麻烦。

    这样一想,温梨的心似乎更平静了。

    她微微侧目,安静的凝着车窗外忽闪而过的风景,倦倦的虚睁着眼,不一会儿,困意就上头了。

    昏黄的路灯一道一道划过女孩侧颜,江浔目光微闪,听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声,沉静疏离的眉眼莫名染上几分柔意。

    其实在踏上这辆车前,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些什么。

    他只知道,今天发生的所有都让他无所适从。

    鱼池边上的那句江医生,烤炉旁的视若无睹,还有与沈屹的亲密交流,每一个都能将他击溃。

    这样的发现让江浔有些难堪。

    甚至觉得自己卑劣至极。

    明明从前百般拒绝的是他,可如今却在女孩决定抽身之际,妄图扰乱她的心神。

    这样的局面,任谁看了都得骂他一句“死渣男。”

    时间将近凌晨两点。

    老宅很安静。

    只能偶尔看到晃动的保镖。

    老陈刚把车停靠在别墅大门处,温梨就蓦然被惊醒了。

    这样的警觉是她之前没有的。

    江浔扫了眼她睡意朦胧的小脸,想起那天抱她回屋的场景,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指尖。

    她好像…更瘦了。

    想起刚回港城那天,女孩扎着温柔的侧麻花辫,不顾形象的向他奔赴,那泛着浅粉的脸颊,即使不施粉黛,却依旧灵动鲜活。

    是他,将这样的美好扼杀了吗?

    -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卧室。

    墙边的沙发还没有归位,空荡荡的房间里仅摆放着一张床和两个床头柜。

    “为什么不让他们把东西挪回来?”江浔停下脚步。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我看江管家没说,也就没在意。”

    温梨抬眸,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多余的闲话,而是简单的叙述。

    说完,她转身走进衣帽间,取下身上的挎包,把它规整的放入包包收纳柜里。

    在江家,江老爷子从未亏待过她。

    当季的衣裙,鞋子和包,只要她想,品牌商们都会上赶着过来将她衣帽间填满。

    但温梨似乎对这些欲望极低,每回添置都是江爷爷主动提及的。

    她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失神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或许真的将自己认定在妹妹的位置,会不会开心一些?

    温梨走进衣帽间后,江浔在阳台抽了根烟。

    他轻吐着烟圈,神情有些恍惚。

    才短短两周,就不再喜欢他了吗?

    脑子里出现这个问句的时候,江浔差点给了自己一耳光。

    这究竟是什么逆天言论。

    江浔眸色微凝,看向许久都没有动静的衣帽间,心里慌了一瞬,摁灭还未燃尽的烟,快速往屋里走去。

    脚步声逐渐靠近。

    温梨骤然掀起眼皮,回神的速度有些慢半拍。

    她眼睫微颤,试探性的转头,看着已经踏入衣帽间的男人,不禁带了些疑惑。

    “有…有事吗?”

    江浔见她安然,忽地笑出了声。

    “洗澡吗?”他问。

    “啊?”温梨微微一顿,崩了大半天的情绪差点泄了气。

    “我说,很晚了,是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女孩闻言,浅浅的舒了一口气,随后又懊恼的拍了拍脑袋。

    真是离谱它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她刚才居然…想歪了。

    一定是因为太困了,温梨揉了揉已经发胀的太阳穴,拿起扣在梳妆台上的手机。

    凌晨2:45分。

    对于从不会超过十二点休息的温梨来说,实在是太晚了。

    “我先洗吧。”她微抿着唇,没有过多语言。

    “好。”江浔倚在门外,静静的看着她。

    温梨感觉有些奇怪,起身后才发现屋里除了她身下的梳妆凳,已经没有多余可以提供休息的椅子了。

    “那个,我洗快点。”

    她拿好换洗衣物,步履急促的走进了浴室。

    路过卧室里那张唯一的床时,脑海突然闪出一句话。

    今晚他要住在这,那她睡哪?

    将头发挽在脑后,温梨带上浴帽,快速的把自己冲洗干净,挤了点身体乳,涂好后,才换上睡裙推开浴室门。

    她想许久,实在不知道除了那张床,今晚还能去哪儿,只好一不做二不休,当着他的面,从容的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反正他也不经常回来,按理说这张床就算到了法院,也该属于她。

    这样一想,温梨便越发心安理得了。

    -

    事情的发展好像严重出乎了江浔的意料。

    他记得女孩上回那股倔强的劲。

    想着这回应该也大差不差。

    他甚至连哄骗手段都准备好了,可现在,却毫无用武之地。

    在衣帽间拿了换洗衣物,江浔经过那张床时刻意停顿了片刻。

    温梨清浅匀速的呼吸声让他不禁蹙起了眉眼。

    这小妮子,难不成睡着了?

    他紧抿着唇,带着疑惑快步走进浴室。

    直到传来淅沥沥的水声,温梨才缓缓睁开了眼,随后,那种面对未知的紧张感开始油然而生。

    她努力调整呼吸,把所有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全都想了一遍。

    半晌,水声戛然而止。

    温梨重新闭上双眼。

    静静感受着身旁的床褥下陷。

    紧接着,啪嗒一声,灯光熄灭。

    一只大手从身后探向她的腰间,是要揽她入怀的动作。

    温梨猛地睁开眼,竭力控制着呼吸。

    他到底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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