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看着眼前皱巴巴的老脸干笑了一声,道:“我就不进去了,在这等他就行。”
“哦。”老妪点了点头,没再管他,转身就回了院子里。
门是敞开的,所以李楠也看到了院中间的几个放满了湿衣服的木桶和两个厢房之间相连的晾衣绳。
原来这老太太是在晾衣服,怪不得刚刚气喘吁吁的
李楠松了口气,将身子倚在门框上等方舟出屋汇合。
可一向守时的方舟却迟迟没有从厢房里走出来,李楠不耐烦地撇了撇嘴,开始把视线转移到院子中央的老太太身上。
细细一根的铁绳此时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物。
水珠沿着衣物纤维缓缓滑落,形成一道道细长的轨迹,最终汇聚成更大的水珠,在重力作用下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家衣服倒多,就是款式老旧,散发着一种老人味。
李楠的目光划过一件件单薄的夏装,最终停留在晾衣绳靠右侧的一件衣服上。
好奇怪,这是皮衣吗?
还是纯白色的,老两口下地干活也不怕把衣服弄脏但是这个质感,估计弄脏了的话擦一擦就行了。
还挺会享受。
李楠不甚在意地笑了一声,转而看向方舟所在的厢房。
等等。
靠在门口的李楠呼吸一滞,头上突然冒出了好多细密的汗珠。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双唇颤抖着将头扭了回去,看向那件“白色皮衣”。
那像是不高的小孩才能穿下的连体衣,手腕、脚踝处被齐齐剪下了一截,裆部也挖了个大窟窿。
李楠咽了口唾沫,定定地看着这皮衣手腕处那抹没处理好的血丝。
这到底
“你不是都看见你的朋友了吗?怎么还不跟他打个招呼?”
苍老的男声传入李楠耳朵里,让他瞬间就回过了神。
满脸皱纹的老头儿不知何时踱步到了庭院一角,将自己的嘴角咧到了耳根,死死地盯着李楠。
而他手里拎着一坨鲜血淋漓、分不清是什么东西的烂肉,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
李楠的心跳如同牛皮大鼓被咚咚敲响,他艰难地后退了一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尖叫早已蹿出了喉咙。
“啊——!”
死的是方舟!方舟被他们剥了皮!
就在这时,院子里老夫妻的五官彻底扭曲了起来,那老妪的舌头更是长长地耷拉在了嘴唇外,大嘴张得和婴孩的头一般大,霎那间扑向了门口!
“嘻嘻嘻嘻嘻嘻你和你的朋友这么要好,为什么不来陪他呀,为什么!”
“草!”
李楠双目欲裂,甩下一句国粹拔腿就跑!
他没有道具卡了!
现在只有找到林灼,才有希望逃离里世界!
至于方舟那对精明难缠的父母承诺给自己的钱财都不重要了!
马上!马上就到村长家了!
马上就能见到林灼,马上就能安全了!
“咚!”
李楠没刹住脚,狠狠地撞在了村长家的大门上,丝毫没注意到身周环境的变化。
“村长!林灼!时璟!迟归!开开门!救命啊!”
李楠拼命地拍打着眼前的大门,他扭头看向身后,见没人跟上来,心下稍定。
“开门!开门!方舟死了!他被剥皮了!”
在他希冀的眼神下,大门终于从里面被推开,迟归站在那里,惊讶地看着他,问道:“你说什么?”
李楠一把将迟归推开,胸腔大幅度起伏着走到了院子里。
不知是什么东西勒得他有点喘不上气来,但他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些。
“林灼呢?”李楠双手撑在膝盖上,看到了身后迟归那双穿着布鞋的小脚。
诶这臭丫头脚长得这么小吗?
跟羊蹄儿似的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李楠突然僵在了原地。
视线中,那双小脚慢慢走了过来,迟归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李楠,你穿的,这是什么衣服啊,好奇怪。”
李楠动作僵硬地直起身来,缓缓低下了头。
入目一片白色。
原来他穿着的,一直都是用方舟的皮制成的皮衣。
而那根晾衣绳,就在眼前。
怪不得他觉得到村长家的路这么近,怪不得他觉得喘不上气来
原来,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敲响的,也不是村长家的门!
他一直都在幻境中!
恐惧、绝望如潮水一般涌来淹没了李楠,全世界只剩下他内心深处震耳欲聋的恐慌回响。
“嘻嘻嘻嘻”化作迟归模样的老妪迈着小脚走到了男人身后,阴凉的视线瞬间让他汗毛直立。
“虽然你的皮,没有你朋友的那么嫩,但给老头子做件皮衣倒也够用”
“啊——”
手起刀落,血液飞溅。
晾衣绳晃悠悠地颤动着,不一会儿,上面就多了一件皮衣。
“嘿嘿,秦家小子昨晚一定是偷懒了,不然村长那儿早就叫咱们过去分”老妪欲言又止。
满口黄牙的男人盯着一旁垒的更高的烂肉,陶醉似的深吸了一口空气中的血腥味,喃喃道:“没事,村长会有办法的。”
“你可别忘了,他手里有什么东西。”
村长家·西厢房
“所以她弟弟是在救她的过程中,被收割机碾死,事后为了安抚秦招娣的情绪,村长对外只说是秦爱姊失踪?!”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目击者了吗?他们都在瞒着秦招娣?”
迟归声调扬起,眼神里闪着难以理解的复杂情绪。
没人能解答她的疑问。
或许在这深山之中,“好好过日子”就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褒奖和期盼了。
村民们都想让秦招娣忘却前尘往事,更不想她因为弟弟的事怨怪公公和丈夫。
既然盖着红盖头,双脚跨过了王家的门槛,那在村民眼里,秦招娣生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鬼。
不仅要“好好过日子”,最好呀,再给王铁军生个大胖小子!
“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不知道秦招娣的死因。”时璟沉声道,“她被困在镜子里,说不出话,只会写些简单的字。”
“所以”
“所以,我们还需要去堂屋的地窖一趟。”
林灼接过了时璟的话,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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