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家炖鸡的香味,林珍珍闻着都快流口水了,怎么这么香啊。

    忍不住跟男人嘀咕,“早知道中午就不在饭店吃饭了,有那钱咱也买只鸡来炖,能吃好几天呢。”

    男人每月有工资拿,林珍珍过日子还是仔细的很,肉是不舍得买的。

    给闺女吃个鸡蛋,她和男人清汤寡水的能吃饱就不错了。

    这村里的人,冬天就天天胡萝卜地瓜的,都不舍得吃干粮,干粮要留着干活的时候吃。

    跟村里人比,他们的伙食很不错了。

    春天里的野菜地里有的是,随便吃。

    赵永年才不信这个呢,“得了吧,不在外面吃,你也不舍得炖鸡。”

    林珍珍不说话了,想到什么又凑到男人身边,“你说是不是那头被村里人盯上了?”

    竹子妹子一家的小日子她都羡慕呀,别说村里这些人了。

    那天早上过来的时候,带了多少东西呀。

    这一周两家吃的都是野菜,妹子家的野菜不是放肉就是放咸鱼。

    这天,姜山家里传出来的香味一直就没断过。

    炖鸡,买的猪肉都炒个半熟多放盐好存放,肥油还炼了猪油。

    晚上,朱竹临睡之前嘱咐了几句,“你不睡了?”

    大山说放出的诱饵足够了,半夜就有人来偷鸡,她怎么有点不信呢。

    把媳妇抱在怀里,“睡,现在就睡。”

    为了教训这个小贼,姜山把自己的作息都改了,跟儿子和媳妇早早睡一觉,十一点多儿子喝奶的时候,他起来等着。

    见大山如此自信,她就不说什么了。

    “对了,他要是偷了嫂子家的鸡可咋办呀?”

    人家那可是下蛋鸡,嫂子宝贝着呢。

    下午俩人分析了一通,差不多找到根源了,自家的伙食引来的毛贼。

    这次过来带了一些家里的存货,腊肉、咸肉、咸鱼干都有。

    朱竹是怕这边不好买,她还跟杨云嫂子打好招呼了,这边要不好买肉,就让嫂子帮她邮寄过来。

    她还给杨云嫂子留了钱,让帮着买肉做咸肉。

    姜山家虽然不在家属院,他家肉的份额一点没便宜别人。

    杨云那意思,多少买点可以,但不用每次都买。

    劝了,可竹子不听,大山太能吃了,那点肉看着多,真没多少。

    “那就赔一只下蛋鸡。”

    这样还行,要不然朱竹过意不去。

    半夜两点半,姜山躲在被窝里用手电筒看了时间。

    他已经背书两个小时了,这小贼还没动静。

    帮媳妇和儿子拉拉被子,刚要继续背书,耳朵动了动,外头有动静。

    迅速下炕穿鞋,悄无声息的来到外间门边,鸡叫声!

    咯咯咯咯——这几声尖锐的鸡叫声,如此静谧无声的夜里,睡眠轻的人都得醒了。

    姜山打开屋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墙头上的人,东西都是准备好的。

    拿起地上的东西,就扔了出去!

    墙头上那人一只手抓着两只扑腾的鸡,刚背过身站在柴火垛上,就觉得一个什么东西向他飞来!

    本能的躲开,头偏了,那个臭烘烘的东西糊在他半边脸上……

    呕——

    噗——

    啊——

    臭死了!

    就这样,手里还死死抓着两只鸡不放手。

    姜山第二个已经出手了,欠收拾的混蛋,敢嫌弃儿子的臭臭!

    正中对方脖子!

    第三发正中对方死死抓着鸡的那只手腕!

    对方终于忍受不了了,“啊啊啊——臭死了!”

    姜山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就扔了儿子的三个拉了臭臭的尿布。

    他都能猜到对方跑哪儿去了,肯定跑水库去洗去了呗,怕他在后面追,也不敢回家去。

    他把两只吓坏了的鸡,重新抓进鸡窝里,跟出来看的赵永年摆了摆手,示意没事了。

    把儿子的尿布捡回来,熟练的洗好晾上。

    屋里朱竹已经醒了,“砸中了?”

    “嘿嘿,砸中了,不知道谁家的臭小子让他长长记性。”

    ·

    林珍珍披着衣裳,站在门里,“咱家的鸡没事吧?”

    “没事,好着呢,听听这动静,叫得这么欢。”

    说着打了个哈欠,“行了,睡觉。”

    “你们追上去揍一顿让这些臭小子长长记性多好。”

    赵永年撇嘴,“姜山用九九没洗的尿布当武器,我可下不去手。”

    林珍珍笑得合不上嘴,“我说那人咋喊臭呢,活该!”

    ·

    隔壁房东家也醒了,老两口说着话。

    “来偷鸡?”

    “真是馋嘴!”

    “偷到了?”

    “偷到个屁,人家当兵的那身手一抓一个准,是不惜的抓。”

    真是没数,谁都敢招惹。

    人家当军官的,猜到是村里人捣鬼,不跟你一般见识。

    心里没点数。

    大部分人家都是老实本分的,总有几家心思不正当的。

    偷鸡,偷队里的东西,还有跑到邻村去偷的,被人逮住狠揍了一顿,鼻青脸肿的连个声都不敢吱。

    他们猜的没错,姜山确实不太想在村里树敌,怕碰上虎的彪的那种没分寸的。

    他白天不在家,真要找事,怕吓着媳妇和儿子。

    又不是在这常住,就住几个月,这些人给点教训那胆小的就不敢来了。

    他早晚喊齐松他们来村周围加练,就是给村里人看的,再威慑还是有那存侥幸的。

    ·

    水库边,哗啦啦的水声,一个人一边呸呸呸,一边光着膀子在洗。

    洗头,洗脸,洗脖子,还要洗衣裳。

    边上还有两个人,离得远远的,嘴里就没停过。

    “俺就说别去了,那男的老壮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说话的人一张圆脸,厚嘴唇,他就是馋了想偷只鸡解解馋,可不想被那人抓住挨一顿揍。

    白天的时候他们去了,不敢偷鸡,村里村外的人,没处藏。

    半夜跑到地里去烧了吃了,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那碗鸡蛋糕吃的把馋虫给勾出来了,这家人白天又是炖鸡又是炒肉,那香味把人都香迷糊了。

    “闭嘴!呕——熏死我了。”

    长脸的年轻男子皱着眉头一脸嫌弃,“你吃屎了?”

    圆脸的瞪了一眼,摆手示意他别说了,“俺娘说了小孩的臭臭不臭,你别想了就没事了。”

    “滚!你闻闻臭不臭!小屁孩不知道吃了什么,真臭啊……”

    ……

    昨天半夜,姜山家周围这几户人家都听到了。

    半夜听到鸡叫,都得爬出来去鸡窝看看,不放心还得拿着棍子在院子里守守。

    第二天上工的人们,聊的话题就是这个了。

    “谁家呀,半夜鸡叫,我还以为天亮呢呢?”

    “就那两个军官家。”

    “谁……脑子进水了?”

    “咏梅,你没听到动静?”

    这表情一看就是听到了,人们又激动起来。

    “怎么了,快说说。”

    咏梅叹口气,“柱子正好在茅房蹲坑,听到鸡叫就知道坏了,他腿麻了,等他站起来,就看到……”

    扔的尿布?还是拉臭臭的?

    众人沉默了好一会,才有人出声,“我怎么觉得这人是故意的呢?”

    甭管是不是故意的,那个长得贼壮的军官用孩子的臭粑粑来对付偷鸡的小贼,这事是传开了。

    不光村里,整个公社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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