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两个小时的机程,二人顺利抵达胶东机场。
早有助理等候多时,引着两人到停车场。
方一上车,江华阳便脱了外套,和助理拿了双薄绒拖鞋,就要给邓书韫脱下高跟鞋,“时间长着呢,先把鞋换下来。”
邓书韫从善如流,任他换上。
江华阳低头解了长靴拉链,轻手脱下,而后给邓书韫套上棉拖。
他出发前叮嘱这边的助理备好休闲的鞋子,邓书韫鞋柜清一色的细高跟,她穿上时女人味十足,可总让他有种会不会崴到脚的疑惑。
四月的青岛阳光不刺,风不算冷,海适当的蓝,树恰当的绿。
阳光透亮,破窗而入。
邓书韫看着沿路的满城花开,香艳放肆,忍不住放低一点车窗,感受海风摇抑。
她到过这座城市一回,公干的行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她看到熟悉的地标,问了句:“黄岛?”
江华阳垂眼瞧她,笑:“嗯,西海岸新区这两年变化很大,gdp位列全省第一来着,晚上咱们还可以泡个温泉。”
邓书韫递了他一眼,竟然还有心情玩乐,想来问题不大。
她也笑笑,想起件蠢事,“此前我来过一次,得了一箱珠子,料子一般,无奈于人情,还是花钱收了,给孩子戴都嫌弃磕碜。”
江华阳知晓她之前窘境,蹙眉问:“散珠?”
“是。”
“回北城后我让人送些来给你挑,都是海里的好珠子。”他神态慵懒,习惯把一只手搭在她的椅背,微侧着身子瞧她,“你和亦书做些项链,手串的,我看过你们女人做手工活,很厉害,没准还能传给亦锦媳妇。”
邓书韫只觉好笑,再顶级的有机宝石都有使用期限,人老珠黄是无法避免的事实,江华阳想的未免过于遥远。
她顺着他的话调侃说:“什么样的女人这么能干,让江总赞不绝口,你有没有和她学上一手?”
江华阳一笑置之,“这有什么难的,不过这女人确实不能小看,她是我二姐江昭兰,一个珠宝设计师,经营着一家小众珠宝品牌,在饰品这方面很有经验。”
邓书韫听了点头应和,“那就更方便了,你记得一定跟二姐学好,改天我和女儿要考你。”
“懒货。”江华阳放低声线,戏谑说:“什么事都要我来动。”
邓书韫不免脸热,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笑,强忍着没有刺回去。
江华阳心安理得的轻笑出声。
车子开的平稳,邓书韫稍有困顿,闭目养神。
车厢内陷入静默,江华阳凝着身边的女人,一时思绪万千。
车子七弯八绕的走了约莫一小时,停在了黄墙红瓦的老别墅前,邓书韫下车,瞧见别墅大门侧开着,旁边立有一招牌,颇有历史气息,是家食肆。
门口候着的人见了江华阳,热情而不唐突的招呼,“江总。”说罢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眼江华阳身旁的邓书韫,对她笑了笑。
邓书韫看他气质儒雅,面容和气,倒是这家餐馆最好的装潢了,颔首回了个微笑。
江华阳对相迎的老板说:“人都到了?”
老板陪笑说:“是,已经到了雅间就坐。”他热络的把人往室内请。
江华阳握着邓书韫的手,安静的往雅间走。
入了室内,雅间茶香四溢,古朴的小桌置于中央,茶水点心俱佳。
江华阳略表歉意的笑笑,一口纯正的美腔道:“抱歉,来迟了。”
对面为首的男人领着身边的下属起身,边对江华阳笑:“江总客气了,我们也是刚到。”
江华阳颔首一笑,让两位客户落座,没要菜单,径直对老板说:“酒水免了吧,菜式照旧。”
老板闻言笑着应下。
江华阳转而同包厢里的人介绍,“这位邓小姐,是我的未婚妻。”
邓书韫配合着同他的访客打招呼,她原先也接触了各样的生意人,从口音听出对方是日本人,他们英语口音重,习惯把日文里的片假名音节替代音标。
席间江华阳与那负责人聊起公务,相谈甚欢,从方案到合同,再到流程进度,之后又讲到近年来两国投资与贸易的趋势,邓书韫偶尔帮忙添茶,虽觉对方油嘴滑舌,十分刻意逢迎,对于里头的信息倒是听得很来劲。
江华阳工作时候的模样总是不同的,她的大脑也跟着他的思路高速运转,吸收知识的时候自是不会分神。
一顿饭将毕,她鲜少动筷。
或许心里存着疙瘩,又不免得维持亲和,让她胃口大减,好在谈话间得了不少有用的知识,还算有点收获。
她知晓江华阳在证监会也有职位,但从未过问,此刻听了这些内容,已经大抵有了轮廓,应是对接国际条线,特别是境内外投资的相关业务。
对方眼看谈得顺利,反而打开了话匣子,还要了好酒。
邓书韫见这位负责人自斟自饮,明显是起了兴致,又察出他脸色通红,话语间气息不畅,开口提醒,“冷泉先生,我们中国的酒是好,可不兴贪杯哦。”
对方会意,笑说:“邓小姐不想让我喝酒?”
邓书韫笑笑,“怎会,是您的酒量太好,我们又不能陪着你尽兴,非常过意不去,凡事过了度总是不好,您还是多用点茶吧。”
那人听罢,竟是有所感触,“我方才不过随口一提,说到年前与人谈合作,喝酒喝进了医院,邓小姐这就记下了,这在我往日的饭局里,可从没人真心实意劝过我……”他放下酒杯,“今天就听邓小姐的话一回。”
桌上众人闻言宽和的笑笑。
邓书韫只当他是客套,现下一桌子人聊得投机,她作为唯一的异性,用用女性的柔和适当调节气氛无可厚非,即便心里并未对这些日本商人生出敬意。
她抬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不多时席散,江华阳与对方负责人说着话往外走,邓书韫与他们并排而行。
司机已经把车开到门口,助理快步打开车门,等待江华阳和邓书韫上车。
对方仍在寒暄,趁着辞别还想继续拉扯,江华阳点点头,示意邓书韫先上车。
邓书韫微微躬身,忽的头皮发麻,海风悠然,带出丝丝寒意。
她回头想要唤江华阳,后背猛地被他覆住,整个人被他压倒至车内。
金属相碰的摩擦声刺激着人的耳膜,两个日本人迅速逃窜,躲回了别墅。
助理顾不得其他人,眼疾手快的阖上车门,蹦上副驾,紧接着又是一阵劈啪作响。
邓书韫回过神,看向江华阳,见他肩头西服被擦破,猩红溢出。
她心跳如鼓,江华阳受伤了!
司机发动车子,助理有条不紊的在和警察交涉。
邓书韫脑袋里清醒发懵皆有,着急的摸索,确定江华阳没有要害的伤口,才缓上一口气。
江华阳低头盯着她,眼看她脸上惊恐的表情持续了几秒,随即迅速平稳心神,恢复了然和平静,心底一晒,语气相当平和:“别怕,车子做过防弹处理,只要在车上,就不会有事。”
邓书韫听出这人嗓音暗哑,明明是寻常安抚,此刻衍生出微妙的波动,一时没有搭腔。
车辆开的急,微有颠簸,江华阳顺势松了点力道,仍是整个人覆在她身上不动,胸膛起伏,又说:“再让我抱一会儿。”
邓书韫很快察觉到他的变化,扫了眼前面,司机和助理都在各忙各的,这才放肆的给了男人后背一记。
江华阳神色不显,似有盘算,又似饶有兴致的打量。
她微微侧过脸,仍是被他的气息环绕,冒出几分恼火,念及方才他不顾自身安危挡在她身后,又遏制下脾气。
隔了良久,助理接到电话,结束只说:“不要闹大,直接出死亡证明,封了媒体的嘴,人马上送去殡仪馆,处理干净了。”
“回去吧,找到那两个日本人。”江华阳收起笑意,他直起身子,面上平静如水,眼底暗流涌动,凝着邓书韫,话却是对着前头说的:“正好让他们做这个人证。”
邓书韫起身,仔细瞧了眼他的伤处。
江华阳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伸手给她捋平发丝,言语轻松,“只是擦破点皮,不碍事。”
“生死不惧,佩服。”
“置之死地而后生,再说了,我这样好的人,注定化险为夷,长命百岁。”
她横了他一眼,“奸诈货一个,别贴着我。”
江华阳越发精神,听罢笑起来:“邓总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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