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鸢在,眼中划过一丝惊异,转瞬即逝。随即又神色如常。

    管家是裴子延父母故意留下来看着他的。这会儿声音不紧不慢,却又极有分量地警告他:

    “少爷,你忘了老爷和夫人的交代吗?秋闱之事甚大,少爷还是先把心思放在大事上吧。“

    沈鸢觉得这以前讨人厌的管家现在就如一场及时雨,赶紧跟着劝:“对啊,子延,你先去京城好好准备秋闱吧。“

    管家有些诧异,沈鸢竟然会这么说。不过这是好事。

    他继续语气焦急地劝道:“少爷,你现在得立刻回去收拾准备,我们明天就要出发了。”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泼醒裴子延。

    他神色极度不甘,紧咬了一口嘴唇。最终呼出一口怨气,眸光深深地看了一眼谢怀琛那边。

    随后暗中取下身上的玉佩,握住沈鸢的手,将玉佩悄悄放在她手中。

    然后一把抱住沈鸢,在她耳边郑重地低声嘱咐:“你到了京城后,记得拿着这块玉佩去礼部尚书裴大人府上找我。我等着你!”

    沈鸢点点头,立刻收好了玉佩。

    现在“到了京城”这几个字都让她头大。

    管家注意到裴子延的举动,眉头紧蹙。但很识相的什么也没说,只催促裴子延得赶紧走了。

    离开的时候,裴子延快一步三回头。管家恨不得出手拽住他走。

    最后管家还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沈鸢一眼。

    沈鸢送走这尊大佛后,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回头一看谢怀琛那边,还有尊更大的佛,这可怎么办。

    “砚之……”

    沈鸢快步走到谢怀琛面前,只觉得他毫无温度的目光仿佛在凌迟她。

    谢怀琛神色冷峻,没有说话,也没有走。但沈鸢感到一种风雨欲来的紧迫感。

    他在给自己解释的机会。

    沈鸢斟酌道:“他是我以前认识的朋友。许久不见了,今天偶然在这里遇到。他知道我家乡受灾,所以比较关心我的近况。”

    只见他眉峰紧蹙,仿佛已经在刻意压抑自己的不满,低沉的声音透着隐隐的不悦:“所以你失踪的这段时间是遇见了他,和他在一起?”

    是,也不是。

    沈鸢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默认。

    她的态度让一切都有了解释。

    莫名的不知所踪。男人的衣服。奇怪地睡在厢房的床榻上。还故意瞒着他不肯说实话。

    想到沈鸢明明精神还不错,见了裴子延之后就累到睡着。

    他们两个到底做了什么?

    二人刚刚分别时还紧紧抱在一起。

    谢怀琛顿时怒火中烧。

    沈鸢明显感到他眉眼间的锋利感像加了倍,眼底似乎闪着幽寂的火苗。

    “他叫什么名字?”谢怀琛声线压抑。

    沈鸢想随便编个名字,可又直觉不能说谎,太容易被拆穿了。

    她低声回道:“裴……子延。”

    听到这名字,谢怀琛眸光微动,心中竟隐隐有一种无名的妒火在燃起。

    原来他就是你在睡梦中都在念着的子延,难怪你会这么紧张。

    “怎么了?砚之。”沈鸢紧张无措地问道。

    谢怀琛此刻眸色愈加深沉得可怕,眸底情绪错综复杂。

    目光沿着她的头发,脸颊,嘴唇,脖颈,一寸寸往下,似乎穿透她的衣裳。

    裴子延是不是全都碰过了。

    沈鸢觉得这气氛令她窒息。

    她斗胆抓住谢怀琛的手,神情懵懂无辜地说:“砚之,我们现在回去吗?”

    谢怀琛微微垂眸,眼中透着一抹受伤和失望。抽回被她抓着的手,艰难地呼出一口气。

    心想自己想那么多干啥呢。他们之间不过是翠云阁的生意罢了。

    这女人说着想跟他在一起,却还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么?

    他看着沈鸢,眼中情绪深沉复杂,声音如冰般警告:“我不管你以后跟别的男人怎样,这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你只能服侍我。”

    说罢,那双深邃幽暗的眼中,翻涌起压抑的怒意和占有欲。

    沈鸢立刻乖乖地点头。

    可随即便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一个月后便会和自己一拍两散的意思么?

    沈鸢顿时急了:“砚之,那一个月之后呢?”

    谢怀琛径自往马车走去,冷声甩下一句:“砚之二字不是你叫的。”

    沈鸢:“……”

    一切回到原点。归零。

    哦不,应该是负的。

    谢怀琛走得很快,沈鸢跟着走了几步,没能跟上。

    “砚之……”

    对方毫无反应。

    沈鸢索性停下脚步,看着他一直上了马车也没有回头。

    然后在她的期待下,马车缓缓地动了。

    所以这是把她扔在这里不要了,那她现在可以跑了吗?

    梦想总是要有的……

    于是沈鸢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转过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然而没走几步,闪电侠卫离突然现身,一把将她拎走。

    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像个皮球一般被扔到马车上。

    传球技术特别好,正巧落到谢怀琛怀里。

    还顺道她耳边低声传音:“好好哄哄公子!”

    沈鸢心里那个悲催啊。逃了一整天,不仅没逃掉,还得重新哄男人。

    她暗暗深呼吸,不能颓废,打起精神,再接再厉。

    做人要坚强。

    她靠在谢怀琛怀里,双手抱住他,抬眼一脸无辜又委屈地望着冷漠疏离的男人。

    她是真委屈啊!

    谢怀琛没有把人推开,可眸底毫无温度,语气无甚波澜:“放开。”

    那哪儿能放啊。

    “砚之,我只是碰巧和他见了一面而已。你到底怎么了?”

    沈鸢没明白这男人在吃什么醋。她现在还一脸无辜的样子。

    见他微眯着眸子看着自己不说话,漆黑的瞳孔愠色凝结。沈鸢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凑近他耳边娇声叫道:“砚之,砚之……”

    这声音故意带着一丝暧昧的娇喘,温热的气息撩得人耳根发软。嘴唇有意无意地磨蹭几下男人的侧脸。

    谢怀琛终是忍不住了,看似粗暴地出手擒住她的下颚,却又控制好力道怕弄疼她。

    神色依旧冷峻,目光紧锁着她,低沉的声音有股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也是这么叫你的子延哥哥吗,他是不是碰过你了?你睡得那么安稳,他让你很尽兴?”

    沈鸢一听人傻了。

    谢怀琛看她呆愣心虚的样子,身上气压又低了几度,眸底隐隐翻涌起怒气和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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