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断抓了把地上的泥土往脸上一通抹,身上也抹得灰不溜秋的。
乍一眼看上去像个风尘仆仆容貌平平的赶路人。
手中准备好防狼药粉,这才往破庙走去。
这庙门虚掩着,看上去有点坏了,关不严实。门边还挂着蜘蛛丝,门上布满灰。
她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心道没人最好,现在累死了,想赶紧躺会儿。
刚推开门,门梁上骤然滑落一条蛇,蛇头吐着信子正对沈鸢的脸。
想象中的尖叫并没有发生。
蛇是可以入药的,沈鸢怕狼犬,怕巨蟒,但真不怕一条小蛇。她可是抓过蛇吃过蛇肉的姑娘。
她人瞬间清醒,快速地出手用力扼住蛇的七寸。
“唉唉唉,住手住手,别给我弄坏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
沈鸢这才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里面。
正对面就是一尊佛像,右手边角落里有一位衣衫褴褛瘦骨嶙峋形似乞丐的男子正朝她挥手,让她放下蛇。
沈鸢一看,这是条假蛇。
“哎呀,又一个不怕蛇的,进来吧进来吧。”
这乞丐打了个哈欠,人还坐在地铺上没起身。
沈鸢忙放下蛇说:“打扰大哥了,我是赶路的,想在这儿歇会儿,天一亮就走。”
乞丐兴许是已经见得多了,看她一个脏兮兮的姑娘家,连话都懒得多说。
摆摆手请自便:“那边那个也是赶路的,你们看着凑合吧。”
说罢就躺下继续睡。
沈鸢这才看清左手边角落里还有一个长相清俊的年轻男子。看到她后已经坐起身,还往一侧挪了挪。
“姑娘,你来这边凑合歇会儿吧,我也是天一亮便要走。”
他那边有一大床褥子,好歹坐着躺着没那么磕碜。
沈鸢没有挑三拣四,道了声谢便在一旁坐下。
很快就要天亮了,她就抱着行李歇会儿,然后去京城找处客栈住下。
一夜无事,到第二天早上天亮,沈鸢才有种自己已经跑掉的真实感。
她和旁边这位男子都不约而同的动身要离开。
对面角落里的乞丐居然还在睡。
这破庙大概是他常住的地盘,沈鸢二人都同他说了句谢谢。
他没睁眼,但是咂了咂嘴,那意思好像就是不客气。
沈鸢觉得这乞丐估计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那种。
挨饿受冻最是惨,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她走前好心留了一点点碎银子在他跟前。
出庙门后,沈鸢发现她和这位赶路的男子居然同路,都是要进京。
而且定睛细看,男子这身破旧的衣裳不正是老家青莲县城里鸿鹄书院发给书生们的嘛。
上面还有青莲县的书院标志呢。可惜全都被淹了。
“你是江州人。”沈鸢不禁问道。
男子疲惫干涩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怎么知道?”
沈鸢指了指他的衣裳上的标志笑道:“你身上的衣裳是鸿鹄书院的,我见过。”
他听罢脸上露出欣喜,声音都雀跃了几分:“姑娘也是江州青莲县人吗?”
沈鸢也欣喜地点点头:“是呀。不过县里被淹了。”
认出是老乡,还都要去京城,男子不再寡言少语。
转而温和礼貌地聊了起来,声音颇为哀伤:“整个县都被淹了,若不是当时我在兰陵城求学,难逃此劫。我叫周清时。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沈鸢。”她说起话来声音都带着笑。
周清时也不禁笑了:“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大老远来京城,还宿在破庙里?”
沈鸢不便多说,只回道:“我是来投奔亲戚的。你怎么也住破庙里啊?”
周清时看她这身泥土,大概能脑补出她应该也是因为受灾,走投无路。
长叹一声苦笑道:“我是来进京赶考的,一介穷书生,住不起客栈。等到了京城,就赶紧找点事做。”
沈鸢想起裴子延,老早就来京城准备考试了。
不禁忧心道:“你来这么晚,还要找事做,怎么准备考试啊。”
周清时一副说多了都是泪的表情。
“没办法,家中受灾,至亲过世。流民土匪作祟,能活着来京城已是不易。”
这道理沈鸢懂,没好再多问。
只是心里觉得马上就要开考了,他这穷酸样怕是在京城都找不到好地方住。
说的是书中自有黄金屋,可穷人家孩子要出人头地多难啊。
两人一路聊了些家乡的事,很快便到了城门。
第一次来京城,见到巍峨大气的城门,沈鸢兴奋又紧张。乖乖拿出准备好的路引,等着守卫放她进去。
然而守卫接过路引后,看了又看,眉头皱了起来。狐疑地看了沈鸢一眼,惹得她心里一个咯噔。
不会路引有什么问题吧。
怕什么来什么,守卫瞧着这路引拧眉说:“你投奔亲戚的?这路引不对啊。”
“额……哪里不对?我一路都用这个过来的啊。”
沈鸢心里着急,这还能出什么问题。
确实有问题。
这路引是当时她跟谢怀琛嚷着想见识见识,谢怀琛命人随意给她瞎做的一个。
太子去哪儿根本不需要路引。
“这用的印章不对。不是路引用的章,像是什么别的公印。”守卫解释道。
沈鸢急得额头冒冷汗,苦着脸哀求:“可是我一路都这么过来的啊。大哥你行行好,放我进去好不好。”
守卫一脸为难。
折腾这么一大圈,现在若是进不了京城那真的吐血。
沈鸢情急之下,取出裴子延给她的玉佩在守卫眼前晃了晃。
“大哥,这玉佩是礼部尚书裴大人府上的公子给我的,他让我来京城找他。”
守卫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
京城的城门守卫对各种府上和宫里的信物是很有了解的。
奈何这玉佩是裴子延的私人玉佩,并不是他大伯尚书府的信物。
这东西在兰陵城兴许能用,到了京城不行。
守卫看这玉佩挺贵重,又瞧了瞧脏兮兮的沈鸢。
掂量了几下手中的玉佩,心里怀疑这东西她是怎么搞到的,但还是送还给她。
“姑娘,这可不是尚书府的信物。”守卫遗憾地摇摇头。
沈鸢快要炸毛。
这裴子延是礼部尚书的侄儿唉,他给的信物连城门都进不了?
我要你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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