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很容易便想通了这一层的关系。
从明面上来说，陆建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季建明，两人之间的交情不多，但并不意味着两人不可能携手合作。
陆建选择和季雪茹合作，看中的也是她身后的资质，有季建明这个老狐狸在背后支招。
只是没想到，昨天才定下来和季雪茹联手，今天市委就作了新一轮的部署，只能说季建明的动作太快了。
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无论是高书记又或是季建明，潜意识里都认为陆建只要活着，就是对厉正书最大的阻碍。
所有的麻烦事，都皆有他而起。
陆建额头开始冒冷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剥丝抽茧高书记那番话留下的信息，不难发现，陆建已经成了他们手里的棋子。
不是建立在合作的基础之上，而是被动的选择了站边……
“你们为什么会选择我？”
这是关键问题，所以陆建问的很是谨慎，只是先做试探。
没想到，高书记听到这番话，却是意味深长的笑了。
“选择？”
“小陆，从你在市委办公室转正的那一天起，你的立场就已经是市委的一部分了，扯不上选不选择这条关联。”
“你要打 倒厉正书，直接写一封实名的检举信，把这些天调查出来的阴暗信息都摆在台面上，监察组自然会摸底考察，只要你的信息没错，厉正书的仕途已经毁了。”
“可你还是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你已经意识到，这条路径其实是走不通的。”
陆建没有反驳，只是耐心听着。
高书记继续说道：“从这一个角度来考量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是你所说的那样，要为了谋害某一个政敌而做出的共同选择。”
“老季应该已经和你坦白过他工作中的错误，其实说实在的，里面真假参半，哪部分是真，哪部分又是假，得需要你自己判断。”
“我唯一能向你保证的是，老季不是你想的那种只会同流合污的官员，他有自己的打算，和光同尘也好，不得已沾一些腥味也罢，都是无奈之举。”
“倘若他真有十足的把柄捏在厉正书的手上，年初就已经下马了，你明白么？”
陆建情不自禁吞咽了一下口水，这些心路历程被看穿，就像是把底裤套在了头上供人瞻仰，想想就觉得羞愧无比。
高书记的逻辑没错，厉正书要是想对付季建明，好像有无数种手段。
特别是厉云还在市委办公室的时候，要栽赃陷害或者什么下三路的手段，都能将季建明击垮。
但厉正书没有选择这么做。
说明，主动权不是在厉正书的手上，而是在季建明的这边……
难道，之前的料想出错了，季建明才有资格真正往上爬的人物？
那厉正书又算什么？
陆建只觉得自己的头脑思绪无比混乱，高书记的这一番话，彻底将他原先设想的局面和部署全盘打乱了。
就在这时候，季雪茹趁着过来添水的契机，忽然开口说道：“高书记，你可别把陆建吓到了。”
“厉云的那些烂摊子还得查，趁着监察组的人下来了，把收集到的证据一并上交。”
“正好，陆建现在手头上还负责着两桩大项目，只要不出乱子，年终的政绩已经非常漂亮了。”
“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都得按着他的打算来，你们给他铺路，也得当事人愿意踩上不是？”
高书记打着哈哈，笑道：“是这个道理。”
“那你们聊，我还得接待一下那些领导。”
“下午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带着组员把文件都过一遍，确保明天能动土。”
陆建点了点头，目送着高书记离开。
人一走，陆建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才算是有一个真正进展。
他将最近这段时间所搜集到的情报，再结合当下的情境，由前边开始推演，一步步的和自己想法结合起来，得出了一个不算太好的结论。
季建明上任工程专职组的组长，背后一定是季建明的手笔。
他这么做的目的，类似于抛出橄榄枝，向陆建表示善意，同时也希望他能投桃报李，念这份情。
正如高书记所说，他们之间的羁绊，和一般的合作者不一样，没有利益上的关联，但目的又是相当明确的。
只有一个目标，合作起来就会少很多麻烦。
“你爹真牛皮……”
陆建看了季雪茹一眼，不由的感慨了一番。
季雪茹却听着刺耳，眉头微蹙道：“你最好说的是人话。”
办公室已经收拾完了，季雪茹把时间留给陆建和他新到的组员，先一步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中午吃饭的时间，季雪茹没有找陆建，后者反倒是主动找到了她。
食堂碰面的时候，谭烟和吕良宸两人也在。
既然是从基层单位上调市委的，和一般的实习生还不太一样，适应环境的速度更快。
短短半天的时间，就已经和办公室的其他人打成一片了。
陆建本身就没有什么官架子，加之两人的效率的确很快，过了一遍的材料很快就审核完毕，电子文档已经发送到了基层。
不出意外的话，那边下午就会给出相应的答复。
季雪茹刷完饭卡，端着餐盘坐在三人的对面。
吕良宸和谭烟都不知道季雪茹的真实身份，但还是主动站起了身，打了声招呼。
“季秘书。”
季雪茹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坐下。
“用不着这么客气，我不是你们办公室的人。”
说着，又瞥了一眼陆建，见他低头玩着手机，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自己的到来，小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你不是说有事要找我吗？”
她将餐盘搁在桌上，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动。
陆建拿起手机，直接将屏幕对准了她。
“在早上我们市委办公室开会的时候，省委的人也去了发改委那边。”
季雪茹看了一眼朱雯萱拍来的小视频，嘟囔着嘴回道：“去了又怎么样？”
“木已成舟，这是既定事实，你的方案已经可以落地了。”
陆建笑道：“我知道，但今天早上我之所以耽搁，是因为发改委新到的一个实习生找不到路，我好心带了上去。”
“她叫钟佳宁，来头很响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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