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的话吓了陆建一大跳，不过随后他就释然了，人家都说了这里是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传言真的假的都有，偶尔泄露出来几个名字也是正常的。
“我信我信，不过大姐，这种事情还是不要随便乱说比较好。”
陆建抓了一把花生慢慢的剥壳。
“是不能随便乱说，可如今都出了人命了，难道还不准我们说？你别忘了，早上看到那具尸体的人可不少，你以为我和你不说，别人就不说了？”
老板娘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是是是，你说得有道理，我们尽量管住自己吧！”
陆建笑着吃了一颗花生。
“小伙子，你这人挺谨慎的呀，做什么工作的？”
老板娘对陆建有了点兴趣。
“机关单位的。”
陆建喝了一口茶。
“难怪呢，你是怕引火烧身吧？行，你就别说了！可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是市井百姓，我们说什么可是我们的自由，只要不造谣就可以。”
老板娘拍着胸口：“我们凭良心！”
“额大姐你的意思是，我说话就不经过良心了吗？”
陆建一头黑线。
“小伙子，这话你可别多心，你们坐机关的，有时候还真是不能凭良心，否则你们的什么前途啊，未来啊，都得遭殃！”
老板娘如此直言不讳也是让陆建没有想到的，看到他愣在原地的模样，老板娘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被我说中了吧？其实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这世界上有几个人是真的不管不顾只看事实的？谁都有自己的难处不是？”
“对对对，大姐真是厉害啊，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陆建赶紧点头。
“你先喝茶，那边有客人来了，我得去招呼招呼！”
老板娘麻利的转身朝着茶馆门口走去。
陆建抬头一看，是几个中年男人，其中还有大金戒指大金表的，看来也是做生意的人。
“李老板孙老板钱老板，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喝茶？”
老板娘笑着让店里的伙计赶紧给安排上最好的茶，然后给几位客人安顿了下来。
“没空也得挤出点空来呀！老板娘，听说你这边早上发现了一个人漂在河里，已经没命了，是不是？”
那个李老板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还挺斯文的样子。
“是啊，不过你们别担心，我已经在捞起来的地方烧了香烧了纸，让他走得安心一些，冤有头债有主，不要找我们的麻烦！”
老板娘拿了茶壶给客人泡茶。
“你做得好！不管怎么说，死了人总是晦气的。”
钱老板大腹便便，说话也瓮声瓮气的，可能连气管里都布满了脂肪。
“别这么说，他也是个苦命人！我做生意坦坦荡荡，倒是不怕晦气，我想我这里的客人也一样！”
“哈哈哈，老板娘还是那么会说话，要是我们计较这个，也就不来你这店里喝茶了！”
听了老板娘的话，孙老板也笑了起来。
陆建不由得暗暗对老板娘竖起大拇指，她是真的会说话，不但表明自己的立场，还把客人拉到了一个战壕里，这样人家也不会有什么顾忌就不来消费了。
“苦命人？你怎么知道他是个苦命人？”
这时候，正在闻香的李老板问道。
“唉，他被人坑了一大笔钱，就是那个滨海码头的工程嘛，你们做生意的应该都知道不是？就是那里！”
老板娘给客人拿来了瓜子花生之类的佐茶点心，一边忙活着一边说。
“谁告诉你的？”
孙老板惊讶的看着老板娘。
“都发现遗书了，还用得着谁告诉我吗？那笔钱很多，把他弄得倾家荡产了，所以这才走了绝路！”
老板娘看都没有看一旁的陆建，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了。
“是吗？不过听起来倒是挺可信的，码头工程栽进去的人挺多，我有几个朋友也是，去年还住豪宅开豪车，今年都他妈被抵押扣起来了！幸好我但是没有听他们的话，不然我肯定也是一样的下场！”
钱老板一身的肥肉都在跳。
“他们都是被谁坑的？”
老板娘凑近钱老板，压低了声音：“我可是听说，这事儿的罪魁祸首是一个姓厉的人，据说来头还不小呢！”
“没错，就是姓厉，他爹”
钱老板说了一半，看到了陆建，赶紧收了回去。
“都出人命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可不就是厉云吗？那小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要钱的时候真叫一个心狠手辣！”
孙老板冷笑着拿起茶杯：“我横竖是不掺和码头那边的工程，我才不怕！”
“哈哈哈，你少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了，什么叫你不怕？是你小子还没有资格谈什么怕不怕的，因为你没达到跟厉云打交道的级别！”
李老板忍不住揶揄起孙老板来。
“听听这叫人话吗？我怎么就没有达到跟他打交道的级别？”
孙老板不服气的抓起一把瓜子就要砸在李老板的身上，被钱老板给拦住了。
“得了得了，你就别嘴硬了，谁不知道那厉云的后台可是在省里，就算没有达到级别也不丢人，我们几个说是做生意，其实也不过是小打小闹，不然也不会来这里喝茶了，都得去天上人间！”
一听钱老板这话，茶馆老板娘不乐意了，叉着腰怒视着他：“怎么，我这里比天上人家差了吗？多少大老板发迹之前都在我们这边喝茶，别的不说，就这老城墙别人就比不起！这叫什么，这叫丰厚的历史文化底蕴！”
陆建听得连连点头，老板娘说的没错，若是让高书记和季市长他们选，他们肯定也会选这个茶馆，而不是什么鬼气森森的天上人间。
“这话我可太爱听了！也就是说，在你这里喝茶的都会发迹！老板娘，你放心吧，就算我们几个发迹了，也会继续在这喝茶的，因为我们有文化！”
李老板竖起大拇指。
“别扯这些了，你们说，厉云真的就能一手遮天，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
钱老板点燃一支烟。
“只手遮天的可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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