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被叶安灵阴狠的眼神吓住,捡起了摔在地上的回门礼。
“夫人,大监吩咐了,让您带上嫁妆,早去早回。”
没错,德公公之所以让叶安灵回门,是为了让她将嫁妆带给他。
他想要维持现有的地位,就需要钱财打点。
可他的喜寿宫和皇帝的私库都被偷了个精光。
手里没银子,又要不到赏赐,就只能将主意打到叶安灵的嫁妆上。
虽然她的嫁妆不多,但有总比没有好。
叶安灵知道嫁妆是她仅剩的筹码。
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一把抢走宫女手里的回门礼。
“不用你提醒,我没忘记回门的目的。”
说完,她一瘸一拐地进了尚书府。
叶家现在没有当家主母,叶靖川也不在,就由叶老夫人出面接待回门的叶安灵。
她看着桌上的两样回门礼,眼角抽了抽。
嫁得那样好,回门礼却这么寒碜,太不把娘家人当回事了!
“灵儿,德公公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叶安灵笑着道:“德公公得皇上器重,要批改奏折,实在没空出宫,请祖母海涵。”
她虽然没有撒谎,但德公公是因为不在意她,才不来的。
叶老夫人自然不敢在宫女的面前说德公公的不是。
她提醒叶安灵,“既然嫁为人妇,就要将夫君伺候好,和和睦睦。”
“孙女明白,请祖母放心,爹什么时候回来?”
叶靖川因要忙叶初棠婚礼的事,皇帝让他休沐五日。
他这会在户部,和左右两个侍郎交接工作。
叶老夫人知道这事,说道:“午膳左右,你爹就回来了。”
“祖母,不知我的嫁妆放在何处?”
“你刚进家门,凳子都没坐热就要嫁妆,还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尚书府现在由叶老夫人掌家,府里的亏空让她头疼。
明知道叶安灵的嫁妆留不住,可她还是很生气。
叶安灵隐忍的情绪爆发,阴阳怪气地说道:“祖母,您若不想我拿走嫁妆,就去和德公公说一声,我没意见的。”
“你……”
“祖母,您想好了再发脾气,我现在可是大监夫人!”
叶老夫人的脸憋得通红,愤然起身。
“老身身体不适,无法招待大监夫人,您请便。”
叶安灵看着老夫人气急败坏的背影,问道:“祖母,我哥还有救吗?”
她不想成为孤家寡人,哪怕亲哥是废物。
叶老夫人是真心疼爱叶安志。
听到这话,她的身形猛地一晃,差点栽倒。
“你哥会在秋后被问斩。”
说完,她的身形突然垮了下来,行走的脚步也变得踉跄。
叶安灵想到罪魁祸首叶初棠,握紧了拳头。
这贱人害得她家破人亡之后,还能嫁给她心仪的男子,她好恨!
德公公那么恨叶初棠抢走了嫁妆,为什么不对付她?
宫女提醒道:“夫人,您该去看嫁妆了。”
叶安灵想着德公公需要她的嫁妆,一巴掌打在宫女的脸上。
“记住,我是主子!”
说完,她看着发红发烫的手心,心情好了很多。
她叫来陈管家,问道:“本夫人的嫁妆放在哪了?”
“回夫人,在凝香院的偏房。”
叶初棠将唐婉宁留给她的嫁妆拿走后,叶靖川就将所剩不多的嫁妆送回了叶安灵的院子。
他见嫁妆实在有些寒碜,还补了十来箱进去,凑够了三十二箱。
叶安灵回了凝香院,进入偏房。
她看着多出来的嫁妆箱,心情又好了一些。
“陈管家,嫁妆单拟好了吗?有没有拿去官府备案?”
只要备案了,等德公公失势,她就能完完整整地拿回来!
陈管家语气恭敬,“老爷已经办妥了。”
说完,他就打开离门口最近的嫁妆箱,拿出嫁妆单递给叶安灵。
“请大监夫人收好。”
叶安灵刚要接过,脚下就突然摇晃起来。
“啊!”
她尖叫一声,立刻扶住门框,可还是站不稳。
陈管家第一时间逃出偏房。
然后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周围一切如常,只有偏房剧烈摇晃,瓦片不停地掉落,叮里咣啷的。
“来人,快来人,救二小姐!”
当叶安灵和宫女被护院救出来的时候,“轰”地一声,偏房倒塌,成了废墟。
叶安灵看着扬起的漫天尘土,有些傻眼。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脸色剧变地吼道:“嫁妆,快将我的嫁妆找出来!”
话音还没落,地面就不再摇晃。
护院立刻上前,搬开掉落的瓦片,砸下的木梁,倒塌的土墙。
将这些杂物搬开之后,就是断裂的木地板。
别说嫁妆了,就连嫁妆箱都没看到。
陈管家看到后,脸色大变。
“鬼……‘鬼盗’又来了!”
喊完,他吩咐护院,“快去大小姐的院里看看,她的嫁妆还在不在?”
护院前往宁初院的时候,碰到了从户部回来的叶靖川。
叶靖川不悦地蹙眉,“何事慌慌张张?”
“回老爷,二小姐的嫁妆被‘鬼盗’偷了,大小姐的嫁妆可能也没能幸免。”
听到这话,叶靖川比护院还慌。
“赶紧去看看!清幽院和库房也去看看!”
说完,他朝佛堂飞奔而去,双腿跑成了车轱辘。
来到佛堂,他立刻叫人挖开地板,查看埋在下面的嫁妆箱。
结果往下挖了三寸深,都只有土,没有箱子!
前往宁初院的护院也来回话。
“启禀老爷,大小姐放在柴房的嫁妆,没了。”
“还有清幽院,也被偷光了。”
“库……库房也空了。”
叶靖川本就急火攻心,听到这话之后,一口老血喷出,晕了过去。
宁初院。
叶初棠看着空空如也的柴房,佯装忧伤。
“‘鬼盗’怎么就这么喜欢偷我的东西呢?我都被偷成穷光蛋了!”
她没想这么快就将嫁妆都拿走,是听了宫女对叶安灵说的话,才起的念头。
只要叶安灵对德公公没有了任何价值,她就会过得生不如死!
但只偷叶安灵的嫁妆太过明显,她便搬空了整个尚书府。
单儿和金枝不知内情,将“鬼盗”骂得狗血淋头。
俊儿拿出叶初棠之前给他的生辰红封。
“长姐,给你,等俊儿长大了,赚很多钱给你花。”
叶初棠笑着摸了摸俊儿的头。
“好,长姐身上还有很多银票,不缺钱,这红封你自己收好。”
说完,她从空间抓了一大把出来,面值从五十两到一万两,都有。
“单儿,金姨,‘鬼盗’救了我的命,他从我这拿多少金银珠宝,都不算过分。”
听到这话,两人并没有释然。
金姨看着空荡荡的柴房,担忧地说道:“小姐的嫁妆都没了,成婚的时候该怎么办?”
女子带多点嫁妆去夫家,夫家才会更重视。
叶初棠知道金枝在担心什么,宽慰道:“金姨,辰王一家不是肤浅的人,而我只要想赚钱,就不会缺钱花。”
金枝对叶初棠的能力毫不怀疑。
她又想到祁宴舟对叶初棠的用心,郁闷的情绪消散了一些。
“小姐,那对大雁要找个吉日放生吗?”
叶初棠看了眼窝竹旁的竹笼子,说道:“找个吉日杀了吧。”
落单的大雁是很难活着飞到北方的。
给别人吃,还不如自己吃。
反正古代历来就有吃“贡品”,得福瑞的传统。
金枝没意见,“好。”
这时,去大厨房拿菜的乐儿回来了。
也带回来了两个消息。
“大小姐,听闻‘鬼盗’来了尚书府,宁初院、佛堂、清幽院和库房都被偷了,老爷和二小姐被气到晕厥,库房里的……”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了空荡荡的柴房,脸色大变。
“真……真被偷了啊?大小姐马上就要大婚,怎么办?”
叶初棠一脸平静,“我爹会想办法的,他不会让准王妃空着手出嫁。”
她会有很多嫁妆,但里面装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兵器!
金枝几人听到她的话,顿时就放心了。
“你们做饭,我去看看渣爹。”
叶初棠去了叶靖川的院子。
他已经醒了,双眸无神地躺在床上,脸色一片死灰。
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壮。
叶初棠看得好笑,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了爹娘。”
叶靖川被气得坐起身,“你不说风凉话会死?”
“会,所以我还要再说一句,活该。”
“宁初院不是也被偷了吗?我活该你也活该!”
叶初棠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
“偷就偷了,反正将嫁妆带去皇宫的后果,一样是被‘鬼盗’偷。”
叶靖川立刻反驳。
“哪里一样了!嫁妆在尚书府被偷,你就只能寒碜地出嫁,会被人耻笑,和灵儿一样,但嫁妆若是在皇宫被偷,那是御林军和大内侍卫的责任!”
叶初棠面露嘲讽。
“所以呢?爹有办法将嫁妆拿回来?”
叶靖川当然没办法,所以只能怨天尤人生闷气。
他躺回床上,翻身背对着叶初棠。
“赶紧走,我不想看到你。”
叶初棠抬脚踢了踢叶靖川的后背。
叶靖川疼得坐起身,怒吼,“你究竟想干什么?”
“起来,去封锁尚书府被偷的消息,不然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嫁妆被偷,我却能如数抬去辰王府,会被怀疑。”
这话让叶靖川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刻起身离开。
叶初棠之所以帮狗皇帝查漏补缺,是因为要借着查抄辰王府,实施流放的计划。
她回了宁初院。
吃过午膳,带着俊儿出府,去了华庭书院。
宋知衍对叶初棠的到来很是意外。
“叶姑娘,你不是在忙成婚的事吗?怎么有空过来?”
“今日十五,是我答应教书法的日子,再忙也得抽时间过来一趟。”
说完,叶初棠将俊儿往前推了推。
“宋院长,幼弟今日能参加入学测试吗?”
“当然可以,子规,你带宋二公子去学前居。”
学前居是想入学华庭书院的学子,入学考核的地方。
俊儿在来书院的路上,就知道了要考核的事。
“长姐,俊儿一定会通过,不给你丢脸。”
叶初棠摸了摸俊儿的头,“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去吧。”
子规带俊儿离开后,宋知衍说道:“请叶姑娘稍等,我去安排一下。”
他以为叶初棠的婚期这么紧,没时间来教书法,就将安排好的书法课撤了。
“好,我今天下午都有时间。”
宋知衍离开没一会,一个约莫四十的儒雅男子进了正厅。
他看到叶初棠,微微一愣。
“之前听知衍说,叶姑娘的眉眼和景宁别无二致,今日所见,还真是一点都没夸大。”
说完,他自报身份。
“老夫是知衍的父亲,宋明玉。”
叶初棠立刻起身行礼,“小女见过宋家主。”
“叶姑娘无需多礼,请坐。”
宋明玉走到主位上坐下,书童立刻上茶。
他摆了摆手,打发走书童。
“恭喜叶姑娘喜得良缘,之前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叶初棠知道宋明玉说的是想将她和宋景宁凑对的事。
“能得宋家主看重,是小女的荣幸。”
宋明玉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叶姑娘过谦了,是景宁配不上你。”
“皓月公子名不虚传,值得更好的姑娘。”
“那小子还没收心,不想成婚,姑娘再好,也与他无缘。”
叶初棠和宋明玉不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礼貌地笑了笑。
宋明玉想到心里的某种猜测,叹了口气。
“老夫见过叶姑娘的母亲,虽说她极尽所能地帮助需要的人,是在为叶靖川铺青云之路,但她做的好事却是实打实的,受惠于她的人不计其数,可她却死于后宅的阴损手段,实在可惜,还有那位嫡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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