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老谷主的信。”黑衣男子态度恭敬,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上。

    段长生慢条斯理用帕子擦擦嘴,又擦擦手,接过。

    “哼…”看完信,凑近炉火一簇火苗烧了个干净。

    “死老头子,他居然还着急了,李长歌跟猴一样精明,让我怎么骗?有能耐让他自己来。

    咳咳……”

    李长歌以为段长生口中的死老头子是段长生的爹,工部尚书段明阳。

    其实不然,段长生口中的死老头子是他外公——公输垣。

    公输世家掌门人,擅长机关术,高级木匠。

    “姓段的,今日去参加婚宴了?”段长生嘴角升起嗜血的笑容。

    “是。”

    “陈媛儿有孕了?”段长生嘴角带笑,眼里一片阴冷,“康夫人若是知道她的好儿媳妇,怀着她侄子的孩子。会怎么样呢?”

    “要透露给她吗?主子。”

    “不,温水煮青蛙才有意思。咳咳……”

    “主子,药。”黑衣人从身上拿出一瓶药。

    仅仅是刚打开瓶盖,就闻到一丝人参的清香夹杂着淡淡苦味。

    “主子,听说秦王侧妃有一株三百年的人参。”

    “嗯。”段长生接过药服下,“让咱们的人盯着点秦王府,必要的时候护着些。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毕竟有求于人,这柳侧妃在李长歌心里不一般。”

    “是。”黑衣人想,那是有求于人吗?那是想睡人家…不是求。

    段长生身中奇毒,从胎里带出来的。

    被诊断活不二十。

    段长生今年十八。

    他一刚出生,他娘力竭、香消玉殒了。

    段长生这么多年一直靠着公输家的银子续命。

    半年前公输垣打探到一秘法,阴阳调和后服以秘药温养身子,方可有一线生机。

    阴阳调和不是一次,是每隔两日。

    此法对女子要求严苛,要身体好武艺高强的女子。

    说白了就是阳气巨充足的。

    武艺高强的女子?

    大圣朝百姓安居乐业的,哪有良家妇女学武功的?

    现在培养也来不及了,他外孙还有不到两年就见阎王了。

    无意中,公输垣就发现了李长歌。

    段长生身体稍微好一点,就被公输恒弄到了边疆。

    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实际是诱拐。

    “助孕的药,给我那“好姨母”的儿媳都尝一尝。

    等钱氏有孕,再告诉我的“好表哥”康君梧,李悦薇还活着的消息…”

    母债子还,谁也跑不了。

    “是,主子。”

    “主子,老谷主说实在不行就用强的!”

    段长生冷笑一声,“你打的过她?边疆军有十万人!当十万人的面强迫人家小将军?

    你们找死别带着我…

    得之有幸,失之我命。大不了就是死!赶紧滚!

    哦?对了!送些肉上来,鸡鸭鱼猪都可。”

    “是。”黑衣人一躬身,消失在夜色中。

    白皙的手握住宝石匕首,扬起双手划出一道优雅的弧度,挥出一片灿烂的光幕。

    公输长生——段长生。

    “我能长生便罢了,我不能长生,段家人就都不用活着了。

    就从康白氏,开始吧!”

    光幕消散,落于黑暗!宝石匕首重新入鞘。

    ……

    “外公,馄饨吃不吃?”

    老将军听见外孙女的声音,慌忙的把手上的书信扔到桌下,用脚踢了踢又踢,慌乱的堆起笑脸。

    “吃!长歌给的都吃!”

    “外公,肉馅的白面馄饨。”李长歌假装没看见他外公的慌乱。

    把馄饨放在了桌子上。

    “长歌啊!京城的树都绿了,马上可以脱掉棉衣,穿漂亮的裙子了,云锦、织锦、戴绢花。

    草泥娘的康君梧!”老将军咬牙切齿,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他好好的外孙女啊!京城才女啊!

    李长歌看着她外公吐沫星满天飞,拿手捂住了碗口。

    “外公,一会儿凉了!你不吃我吃了?我被摧残一下午才换回来的馄饨。”

    “吃吃吃……”

    一口一个,一口一个,咕噜噜汤都喝干净了。“长歌也大了,还会做馄饨了。”

    老将军老怀安慰。

    “是姓段的包的。”

    老将军面色不好,“你离他远一点!他不是好人,跟康家沾亲带故的都不是好人。”

    李长歌面露疑惑,“外祖。

    昔日,我在京城从未见过这位段长生,也没听段夫人提起过。”

    什么身体不好从小养在别处,段尚书的说辞,李长歌是一个字也不信的。

    “工部的军器监监管?长歌在京城之时,并未听说过有此军职。”

    老将军面露沉思,不知想到何事,眼睛猛然睁大。激动道:“白氏是续弦啊。

    段尚书的结发妻子应该是公输家的嫡女!

    恐怕这小子是公输家嫡女的遗腹子。”

    “公输家,是那个做机关术的公输家吗?”李长歌免不了惊讶。“难怪突然出现一个军器监。”

    大圣朝的军器只有盔甲和长矛和刀。在李长歌看来实在没必要建立这样的部门。

    如果段长生是公输家传人,那就有必要建立这样一个部门了。

    老将军弯腰捡起地上的信,把带有康君梧名字的那段,撕了下去,扔在地上踩了踩。

    “秦王抄了襄王的秘密天宫,抄出了一百多万两银子。

    你看秦王的信。

    他在上面说,皇上有意用这笔银子,给军队添置武器和铠甲。

    恐怕这段长生,就是公输家的人。”

    老将军一拍脑门,眉开眼笑道:“外公收回刚才说的话,没准这小子是个好人。

    这馄饨就是香。”

    变脸速度如此之快,让李长歌猝不及防。

    “外公,我在京城十七年从未听说白夫人是续弦。康君梧的娘和白夫人是堂姐妹。

    她从未说过,白夫人不是原配,我娘她也从未听说啊!

    外公,你听谁说的?”

    老将军思索道:“……有十八年前吧!京城上空出现一个巨鸟,落到段家院中,没多久又消失在天空中。

    当时是黑夜,看见的人不多。

    看见的人说那巨鸟是个人,自称来自公输家,是来接他们小主子的。

    那时候姓康的老头还没死,我俩喝酒他曾经说过,他儿媳妇的堂妹白家姑娘倒霉,跟公鸡拜堂,又从妻变妾了。

    还说咱们武将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后来醒酒以后,我问他,他又不承认了。”

    人老成精,老将军眼珠子一转,摸着下巴道:“长歌,段大人身体不好,明日你就搬到他隔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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